這麼熱的天,路走了大半,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恰好道旁路過個掛著旗子招雇的驢車,杜若嘆氣:“罷了,我雇個驢車去趙家,你把車趕回去修修。”
那驢車車夫收了銅錢,杜若被杜鵑攙扶著上車,掀簾一瞧,瞠目結舌,花容失:“是你?”
車出一只大手,將一扯,扯車。
杜若往前一栽,直直栽那人堅膛上,心頭五味陳雜,不知是酸,是辣,是苦,是喜,是悲。
驢車拐了個彎,停在個極僻靜地方。
“你瘋了不。”在他懷中氣,滿眼亮晶晶,臉頰緋紅,是春心萌的神態,“做這樣冒險的事。”
“說好七月初一廣善寺見,你誆我。”他眼里都是怒火,“我找了你一整日。”
杜若第一回 見他怒,兩人歡,次數其實并不算多,有時一兩月也不得一回,從來只圖爽快,不牽扯旁的緒。
“我何時誆你。”又覺得好笑,“誰說要七月初一和你相見,誰傳的話?”
“你……”他知誆他,嫌棄他,看不起他,他也未必高看幾眼,只是想著下次能再見面,心頭總是又幾分竊喜在,見裳輕薄,意態慵懶,按在車上就要索歡。
車夫和杜鵑都默不作聲地站在遠,驢車壁薄,一就晃,熾難抑,他要按著強來,顧及著周旁:“況苑,咱們好好說話。”
“坐上來再說。”
自然沒什麼好說的,鸞顛倒,一響貪歡。
第50章
家里人都知道施連和藍可俊不日起程往瓜州去,一去一回至兩個月,故而這幾日孫翁老找施連好些回,要代生鋪子各項用度支取,也要打點標船出航的各項花費事項,施連的書房和孫先生的賬房相鄰,要說話辦事也方便,有時兩人,有時也找藍可俊,若得閑也邀著方玉一道,幾人在書房中品茗說話,日子過得也快。
施存善去后,施家先是由施老夫人和孫秉老管家,只是后來施老夫人事佛忙碌,又親自顧著喜哥兒,力不濟,加之家中人,多是些子們穿吃飯,人往來的事,孫先生不好自己管,故而施老夫人把后院的雜事給桂姨娘打理,但孫先生也有本院的賬,記的是桂姨娘向孫先生支取的銀兩和用。
后院開支,像仆婢的月錢,廚房支出,胭脂花錢這些都是一月一取,桂姨娘依著先例報個數,孫先生都照給,如是當月有什麼額外用錢,往孫先生說一聲即可,也不過分講究,算的上是極寬松的治家,里縱然有不的彎彎繞繞,小家小戶也不計較這幾分銀兩。
這賬本施連有心多看了一眼,問孫秉老:“六月起,廚房的開支漲了二十兩銀子,這月還在庫房取了藥材布帛,金釧玉釵這類用。”
“廚房的二十兩,因著天熱,藍家那邊不好單獨用灶,田嬸娘跟桂姨娘商量,每月搭些銀子在咱家用飯,后來老夫人知曉這事,免了藍家出這筆錢,讓田嬸娘每月去廚房點卯督工,分擔些桂姨娘的雜事,至于庫房支的那些,有些是送往況家的禮,有些是自家用的,金釧玉釵這幾樣,是老夫人差圓荷來要的,說是賞人用的。”
施連搖頭,哂笑:“已經這樣要好了麼?”
他倚在圈椅,頭微微仰,闔著眼,了眉骨,把賬本扔下:“罷了,也沒什麼好看的,讓們去鬧吧。”
孫翁老看他神,收拾賬冊:“后院的賬,大哥兒若想管,收回來管著也好,糟糟放著也不太好看。”
“沒幾兩銀子的事,管它做什麼。”施連慢悠悠道,“都是一家骨親人,做什麼都好說。”
后來孫翁老從書房告退,見順兒和旺兒袖著手坐在屋檐下,自打施連從見曦園搬出來,這一大一小兩男仆也跟著一道從院出來,日守在門外聽候消息。
順兒進了屋,見施連在室凈手喝茶,他是施連的心腹,施連有許多事也不避他,問他:“藍表叔回去了?”
“往丹桂街去了。”
施連嗯了一聲。
藍表叔又去丹桂街找盼盼,盼盼見他穿簇新的袍,方巾玉釵,腰上還系著塊碧瑩瑩的玉扣,打趣道:“哎呦,大人這陣兒真發達了。”
“小蹄子,會打趣你爺。”藍表叔在臉上一,“許久不來,倒不見你說個想字。”
盼盼只顧低頭瞧著那塊玉扣,不舍的了,“這玉扣看著水頭甚足,人用不銀子換的吧。”
“前兩日家里婆娘剛新得的。”藍表叔笑道,“也不值幾個銀子。”
盼盼嘖了一聲,再將目轉到藍表叔上:“人何日走?何時能歸?”
“還有個兩三日,怎麼著也要兩個月的功夫。”
他摟著盼盼要酒喝,覷見門前晃過個裳鮮亮的影,瞧那姿:“月奴如今也見客了?”
盼盼點頭:“行首人家,可不就見客送客,還能做什麼去。”
藍可俊笑道:“如今我家大哥兒也轉了,也不往院里來,連房里那個好人都冷落了。”
“不用說,男人這副模樣,八是有了心上人,打算著要娶妻,收斂些風流子好代。”盼盼笑道,“府上是不是快有喜了?”
藍可俊拊掌笑:“八字也沒得一撇。”他嘻嘻一笑,轉了轉眼珠,努努,“既然月奴已開門見客,也請過來一道喝兩杯酒,陪著唱個小曲解解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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