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當時約黎念來育館時,為了能增加兩人相的時間,還打算教學遊泳。
假期黎念意外到驚嚇的事兒把他也嚇了一跳,但沒人跟他說黎念怕水是因為心理障礙,他還以為黎念就是單純地不會水,所以才害怕,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既可以增進兩人,又能表現自己。
黎念一開始是拒絕的,之前學遊泳學了好幾天也沒什麽進展,已經打算這輩子都遠離泳池了,可高原的邀約讓回想起被路柏川教遊泳的那些天,忽然想,自己之所以學得那麽慢,會不會就是因為教的是路柏川?
明白自己的私心,在麵對路柏川的事上無法保持客觀,因此這個念頭一起,就越想越覺得合理,或許正是因為路柏川在,依賴他,因他而分心,所以才遲遲學不會遊泳。
想要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礙,也想用新的回憶代替跟路柏川的那些,所以黎念還是同意了。
月測結束後,這邊的泳池空了出來,黎念和夏雨萱換了泳,小心翼翼地下了水。
等路柏川從教練那裏再回來時,就看到這一幕。
館燈明亮,給的鍍上一層羊脂白玉般細膩的澤,的泳並不暴,卻依然將纖細婀娜的姿展無,藕的擺下是一雙筆直的長,隨著進泳池的作很快沒水麵,變得影影綽綽,看不真切。
微仰著臉,似乎是正在聽高原說話,神顯得很專注,臉頰沾了水,有兩縷碎發掛在那裏。
路柏川站得並不近,卻仍然能看清每一表變化,他閉了閉眼,本就不算好的緒因為目睹這一幕而急轉直下,臉冷得要結冰。
“你姿勢不對,”高原想糾正黎念的作,又不好意思,隻能遠程指導,“你不要害怕,我就在旁邊看著你。”
盡管他說得很肯定,但黎念還是一直在躊躇,有點後悔再嚐試這一次了,明明就算沒有路柏川,也仍然難以克服心理上的恐懼。
“我不想學了,”小聲說,神懊惱頹喪,“我就是學不會。”
“別這麽快就放棄,”高原想跟多待一會兒,便不停勸說,“遊泳沒你想得那麽難,你隻要……”
遊到泳池那頭的夏雨萱忽然驚呼,“路柏川?”
黎念下意識回頭,撞進路柏川漆黑的眸子裏,他眸冷冽,臉上一點表都沒有,顯得莫名就有些兇。
往水裏了,低頭不看他。
因為不知道路柏川肩傷複發的事兒,黎念沒覺得他出現在這裏有什麽奇怪的,但夏雨萱和高原都知道他已經很久沒有來過育館。
高原驚訝地問,“路哥你怎麽來了?”
沒理會他的問題,路柏川屈膝在泳池邊蹲下,離還泡在水裏的黎念不過半米,他垂著眼,語調平平,“不是說不學了嗎?”
明明那麽怕水。
黎念已經有好幾天沒見到他了,覺得他此刻的樣子有些陌生,低頭不回答他的話,小幅度地往前挪,想要上岸。
“黎念,”
手腕忽然被攥住,他手掌溫度高,在黎念被水浸的上,令那裏瞬間泛起細細的麻意。
“為什麽不說話?”
黎念總算肯抬頭看他,卻皺著秀氣的眉,很抗拒與他接似的。
“你別我。”
心口像是被針刺了下,又像是被什麽細腳伶仃的東西咬了口,又疼又麻,滋味很不好。
路柏川靜靜地跟對視,半晌,啞聲說,“黎念,我究竟哪裏惹你煩了,這麽不待見我?”
要說隻是避嫌,的態度未免太過冷漠,路柏川過的好,知道乖巧時是什麽模樣,此刻再被如此對待,覺得刺痛的同時也有些難以忍。
被他這樣注視著,黎念總會有一種想要流淚的衝,知道自己對他並不公平,選擇跟他疏遠的態度太突兀,沒道理,可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難道要一邊跟路柏川像“朋友”一樣的來往,一邊命令自己的心忘他,不再喜歡他嗎?
這究竟是對誰不公平?
“你什麽都沒有做錯,”黎念從始至終都沒埋怨過他什麽,氣的是自己,怪的也是自己,“路柏川,我隻是忽然發現,我們一點也不適合做朋友。”
從一開始,就該隻遠遠看著他,而不是靠近。
路柏川了,仍然想問為什麽,卻不知為何沒有說出口。
“黎念,”他低聲說,“我不想。”
不管他不想的是什麽,在這句話說出口後,路柏川就明白,能決定這個的不是他,而是黎念。
前後在育館待了不過一個小時,回到學校時卻已天黑,路柏川騎車繞了好幾圈,直到肩膀又傳來的疼痛才作罷。
機車停在路口,路柏川了眼對麵的師大校門,選擇回自己那個小公寓去住。
去年還幾乎天天住在小公寓,今年留宿的次數就大大減,好在有清潔阿姨時不時地過來打掃,臥室還能住人。
路柏川失眠許久,淩晨時才睡著,極難得地做了一個夢。
夢是現實的回放,也是現實的再造,他重新回到育館,看到了浸在泳池裏的黎念,隻是這次這裏隻有他們兩個人。
頭頂的燈不再明晃晃,而是變一種和曖昧的調,眼前朦朧,隻有一個黎念是清晰的。
路柏川遵循本心,像白天那樣握住了的手腕,這一次,沒有皺眉,而是揚起一個明的笑,眸中好似水輕。
他的名字,纖細的手臂勾住他的頸。
他眼中隻剩下雪白的,嫣紅的。
一夜夢醒,外麵天尚暗,一縷曦從雲層中遙遙地照下來。
路柏川坐在床上,看著子上一小片痕,用力抹了把臉。
人的本能是不會說謊的,比大腦要誠實得多,這一夢,讓這些天來種種焦灼複雜的緒得到了解釋。
路柏川終於明白,原來他喜歡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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