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不明白。

    明明是要幫謝卿淮洗澡的。

    怎麽自己也被按進浴池中去。

    等反應過來，一切已經不由把控。

    翻來覆去被折騰了個，總算反應過來，啞著嗓音哭：“你騙人，你本沒醉。”

    “我醉了。”

    暗裏，他黑眸沉沉，修長手掌覆上那細腰肢，晶瑩水珠從白皮上滾落。

    眼底是近乎執拗的占有，嗓音卻，“你哄哄我。”

    不知道到底是誰在哄誰。

    等從浴池裏出來，宋已經徹底沒有力氣。

    綿綿地被人包在浴巾中，小臉白乖順，隻有眉頭微蹙，委屈地罵人：“混蛋。”

    “嗯，我是。”

    吃幹抹淨，謝卿淮心安理得地應一聲，把人團吧團吧放在大理石臺麵上，拿出吹風機，“轉過去。”

    “哦。”

    生氣歸生氣。

    頭發還是要吹的。

    宋板著臉往後轉，腳踩進洗手池中，正對著鏡子。

    ——鏡子裏的謝卿淮眼瞼微斂泛紅，眼底小痣真如淚珠般要落不落，撥弄著的頭發，真真矜貴又散漫。

    打住。

    宋艱難地移開視線，鼻音輕輕地哼一聲。

    令智昏。

    最要不得。

    男人的，再也不會相信了。

    “對了。”

    可是男人的聲音真好聽。

    宋忍不住豎起耳朵，別扭地問：“什麽？”

    謝卿淮將吹風機調小一檔：“剛剛攝影師讓我問你，那個婚禮記錄片有沒有什麽要求？”

    “……”

    一提起婚禮，宋就腳趾摳地。

    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謝卿淮問：“要不要把你摔倒的片段也剪進去？我覺得很可。”

    “……”

    三秒後。

    謝卿淮眼睜睜看著剛才還堅強麗緒穩定的漂亮老婆，一癟，徹底破防了：“我討厭你！！！”

    謝卿淮：“……”

    -

    小姑娘真真是不太好哄。

    可憐兮兮地蜷在被子裏，隻出個小小腦袋，哭得十頭驢都拉不回來：“人家肯定都要笑話我！我再也不去參加聚會啦！！”

    謝卿淮蹲在床邊給眼淚：“不會的，誰敢笑你，我讓誰破產。”

    “人生就這麽一次婚禮！！我還摔倒了，我以後肯定會不幸福的！！”

    “我把錢全部都給你用，你現在幸福點了嗎？”

    “……”

    宋掰掰手指頭，泣兩聲，“我才不要你的……”

    “我把這個島，連著這棟建築，也送給你，明天簽轉贈協議。”

    謝卿淮將的手指全掰下去，平靜溫和道，“要嗎？”

    宋握握拳，狗地抱住謝卿淮胳膊，把眼淚憋回去，甜甜道：“哥哥真好。”

    “那睡覺。”

    他走手，將宋的胳膊塞回被子裏，繞著床走到另一側，躺上去，將胳膊直，“過來，我哄你睡。”

    宋嫻地滾進他懷中，半秒後又微微有點懊惱。

    這是不是太主了點？

    默默下定決心。

    下次吧。

    下次絕對不能這麽輕易被他哄好。

    這次……

    這次就算啦。

    輕蹭蹭他的胳膊，小聲問：“你今天開心嗎？”

    “嗯？”

    對方正在打字，似是沒聽見講話，半秒後才轉頭。

    ”沒什麽……”

    “開心。”

    謝卿淮反應過來，沒忍住，了下的鼻子，懶洋洋笑道，“小屁孩，大大方方的，想問就問，我還能不告訴你不？”

    他這麽一說，倒顯得扭扭。

    宋拍開他的手，不自然地轉過：“我就問問，我才不管你開不開心。”

    別扭鬼。

    謝卿淮忍不住逗小孩：“行，那我不開心。”

    宋猛地回頭，臉都漲紅，哽住：“你，你敢。”

    眼看著一癟，謝卿淮意識到事不好，忙要哄人。

    哪知宋飛快地連滾帶爬，像條泥鰍似的從他懷裏溜出去，下床後連拖鞋都沒穿，五十米衝刺往房間外跑：“媽！！！”

    謝卿淮：“……”

    不是。

    新婚夜。

    找婆婆告狀算怎麽回事。

    他一邊懊惱方才收手，讓小姑娘還有力氣鬧騰，一邊下床，撿起地上拖鞋跟上去逮人。

    婚房在二層最盡頭，陳溫瑤和謝崇住就隔了個書房和帽間。

    宋在敲門前被捉拿歸案。

    眨著漂亮眼睛，委委屈屈地癟：“你不開心，那我們離……”

    “我錯了。”

    謝卿淮將抱起來往房間走，最終還是沒用上拖鞋，信誓旦旦道，“我很開心，真的。”

    “不信。”

    “……”

    “我要跟媽睡。”

    “那我呢？”

    “你去跟爸睡。”

    “……”

    新婚夜，他跟謝崇睡。

    傳到外頭去，還以為他謝家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癖好。

    謝卿淮二話不說鎖門，將人抱著坐在床沿。

    剛才做了不親的事，宋略微有點敏，皺著眉頭想要走開，又重複：“你說你不開心了。”

    “怎麽就記得這個。”

    謝卿淮將人按回來，大掌扣著的腰。

    隔著層薄薄睡，宋幾乎能到灼熱。

    燙得讓人心慌。

    他垂眸瞧微紅的臉，笑，“你第一回問的時候，我可是說了開心的，怎麽不聽聽那個。”

    宋心跳又快了點。

    這下不敢跟他對視，似乎這樣很容易就泄心聲。

    哼一聲，掙紮著滾進被子裏去，將臉埋進枕頭裏：“我原諒你了，但是我現在要睡覺！”

    “好，睡覺。”

    謝卿淮忍不住彎了彎，轉頭將燈關掉。

    黑暗落下，宋覺到有隻手輕輕從腰下穿過，將一骨碌抱進懷中。

    他輕蹭耳發，認真道：“，我今天特別開心，真的。”

    -

    得償所願的後果是，半夜並不太容易睡著。

    好不容易睡著後又乍醒，來來回回幾次，天漸亮。

    謝卿淮坐起，目淺淺落在小姑娘側上。

    清晨溫的過窗簾。

    將映得分外恬靜乖順。

    他不知該是何種心，想跟全世界炫耀，又想將藏起來，隻給自己一個人看。

    思量片刻，他決定折中。

    地下室裏，還有個人等著他去置。

    他輕了下宋的腦袋，下床洗漱後出門。

    卻沒瞧見宋掙紮著坐起來，瞥一眼空落落的側，癟癟，睡眼惺忪地爬下床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