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覺自己比竇娥還冤。
小聲解釋:“這報紙是主編給的,跟我沒關係。”
“哦?”
指腹輕輕挲著的後脖頸,帶了點不輕不重的威脅意味,尾音拖得極長,“我還以為你嫌棄我年紀大,不行。”
宋猛然打了個激靈,腦袋搖得比螺旋槳還快:“我沒有,我怎麽可能……”
“沒關係,行不行的……”
他微微垂眸,麵上溫和平靜,嗓音也淡,“晚上試試就知道了。”
“……”
宋小臉憋得通紅,臨下車前總算憋出一句不痛不的,“我討厭你。”
看起來氣勢洶洶,實則話剛出口轉頭就跑。
謝卿淮無奈搖搖頭,準備下車時聽見一陣歡快鈴聲。
隻見後車座裏還孤零零躺著隻卡通外殼的手機。
丟三落四。
壞病還不。
他並不打算窺的私,拿起手機準備掛斷,無意瞥見手機屏幕備注“餘文涼”。
餘文涼?
這名字有點耳。
以前在國外,每一次宋參加的聚會,都有人抄送名單給他。
沈讓邊總有這個名字。
他頓了下,改變主意。
-
“讓哥,知道咱倆關係好,怎麽可能會接我電話啊!”
包廂桌麵上酒瓶七零八落,滿地煙頭,空氣中酒煙味混雜著暗紫香氛燈,令人頭暈目眩。
餘文涼抓抓後腦勺,掃了角落男人一眼。
他死死地抓著手機,分明喝了很多酒,眼神卻清醒得可怕,裏呢喃:“我要跟道歉,隻要我跟好好說,一定會原諒我的。”
“讓哥,你從拍賣會上回來,已經好幾天沒怎麽睡覺了,也不工作,你這……”
餘文涼歎口氣,“你就是死我們也沒用啊,我可是之前讓你早點回來哄人的啊。”
於程偉拍拍他肩膀:“行了,你別勸了,讓他打吧,反正也打不通……”
話音剛落,手機滴滴聲戛然而止,電話接通。
包廂猛地安靜下來,沈讓眼底瞬間有了,手忙腳地坐起來:“,是我!我是沈讓!”
沒有任何回應。
他卻好似抓住救命稻草,說話也變得磕磕絆絆:“我知道你還在生氣,我知道錯了,我已經跟夏晚眠徹底斷絕聯係,我會好好改正的,一定不再惹你生氣!我們見麵談一談好不好?就五分鍾,不會耽誤你時間的。”
“……”
仍舊沒人說話。
餘文涼和於程偉不約而同皺了下眉,已經有種不好的預。
但沈讓顯然上頭,焦急道:“是不是謝卿淮?謝卿淮不讓你跟我在一起對不對?他本就配不上你!我知道你不喜歡他!你跟他離婚好不好?”
“不好。”
手機開的外放,散漫腔調懶洋洋地過聽筒傳出,恍若一枚定時炸彈,在包廂炸起一道驚雷。
沈讓渾猛地一僵,聲調了:“謝,謝卿淮。”
“你好,是我。”
比起他的失態,謝卿淮顯然要閑散得多,他極其禮貌地微笑,“你好像對我和我妻子的婚事有點意見?”
餘文涼同於程偉對視一眼,暗道完了。
以前和謝董事長接不多,不知道他居然是個這麽會說話的人。
果不其然下一秒,沈讓的緒被激至頂點,雙目通紅:“你胡說什麽!什麽你的妻子,那是我的!我的!”
“是嘛?”
對麵慢悠悠地,“可我這裏怎麽有兩本結婚證啊?你說巧不巧,寫的是我和的名字。”
於程偉:“……”
餘文涼:“……”
這哥……
好毒。
沈讓幾近發瘋,手邊死死地抓著碎裂酒瓶,玻璃刺進裏,鮮滲人地往外冒也無所察覺:“你給我閉!喜歡的是我!是我!”
“讓哥!鬆手!鬆手!我們去醫院!”
餘文涼兩人這才察覺不對,一個衝上去搶手機,一個衝上去搶酒瓶。
於程偉拿著手機無可奈何:“謝總,您就別激他了,他連命都不要了。”
“真的嗎?你勸勸他。”
對麵笑了下,看起來善意又溫和,“他還不能死,這些年他欠的,我還沒替拿回來。”
於程偉背後一涼:“你……”
偏他還笑了下,接著道:“你說他要死的這麽快,多沒意思,是不是?”
“……”
-
今晚謝家熱鬧得很。
兩人要辦婚禮,不謝家親戚都在場,提前吃個團圓飯,自家慶祝慶祝。
宋乖巧地坐在中央聽長輩們說話,跟前出現隻冷白修長的手,拿著自己的手機。
接過,隔壁謝家小輩自覺給讓位置,狐疑道:“三哥怎麽臉這麽難看?”
謝卿淮在謝家排行老三,上頭還有兩個堂哥堂姐。
平日裏往來不多,除了工作幾乎沒其他流。
聽那小輩一說,宋跟著抬眼,見他麵蒼白,眼瞼低垂泛紅,桃花眼底沒多緒,也淡。
瞧著確實有兩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脆弱。
他接過何管家送來的茶水,輕抿一口,嗓音平靜:“沒事,你們聊。”
這一看也不像沒事的樣子。
謝家親戚麵麵相覷,從沒見過謝卿淮這副姿態。
他一向運籌帷幄雷厲風行,若真遇到惹是生非的人,隨手也就懲治了。
現下婚禮前夕,什麽能把他這樣?
一屋子人不著頭腦,宋猛地想起點什麽,翻開通話記錄。
三分十二秒,和餘文涼的。
一滯,低聲問:“沈讓跟你打電話了?”
“……別問了。”
他扯開話題,輕咳一聲,“我沒事。”
宋眉頭皺得更一些:“他是不是說了什麽?他罵你了?”
“沒有,是我不好。”
謝卿淮抿抿,“不然他怎麽會無緣無故這麽對我?”
茶香四溢。
謝家親戚立馬就反應過來,五味雜陳地看了眼陳溫瑤和謝崇。
兩人微笑著搖頭,形清晰:“不是我生的。”
“撿的。”
唯有宋無所察覺,氣得小臉都皺一團,抓住謝卿淮的手:“他實在是太過分了!我待會兒就去換個手機號!不會再讓他打擾到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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