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時，太太已經想把嫁回理國公府了。

后來，兩家再沒提起過結親。

偶然一次，得知了四表哥的苦求，便開始著意避著他，希他能早日忘記這段心事。

畢竟沒緣分嘛。

他以后還會娶妻生子，心里記掛著別人可不好。

更不能和四表哥產生不該有的。

察覺的躲避，四表哥也再沒來后院見過。

現在，張文春想嫁明遠，是自己的念頭，還是三叔三嬸的主意？

不過，不管是誰的意思，都不可能手明遠的親事。

“明遠住到崔家，是我們太太讓的，”紀明遙就笑說，“你二姐夫正能教明遠讀書做文章。”

“可惜了，六妹妹，”看著張文春，“我才婚，家里事多，安頓下明遠已是不容易，不便再接你們過去了。”

張文春就漲紅了臉，說：“我何曾有這個意思，不過隨口一問，二姐姐也想太多了！”

“我是憾，怕疏忽了你們。”紀明遙仍是笑，“既然六妹妹不想去，我心里也就不愧疚了。”

又笑說：“大姐姐病了幾日，我們太太去守著，聽說還沒回家。我知道六妹妹一向和大姐姐最好，必然也在心里掛念著，為什麼不請示嬸娘和舅婆，去理國府看大姐姐？”

真對明遠有意，找一個庶出的異母姐姐試探什麼，要找親姐姐和親娘才有用。

張文春忙問：“大姐姐病了？”

張文佳也忙看向二表姐。

“十七那日我回安國府上，理國府的人來報，大姐姐發了高熱。”紀明遙只說。

和張文佳互相看了看，張文春閉了，有一會沒說話。

正在這時，丫頭把書送到，紀明遙就接過來翻閱。

張文佳也拿起一本書，只是沒翻開。

張文春自己尋思了半晌，才不大自然地開了口，小聲說：“多謝二姐姐指點，我一會就去問母親和老太太。”

和爹娘還以為，大表哥和二表姐最好，又住去了崔家，二表姐的話在溫表姑面前一定有些分量。

其實也不是想靠二表姐做什麼，只是想先探一探。

二表姐這里不行，自然還是要找大姐姐的。也不知大姐姐病了這幾日，人怎麼樣了。

“我可不是指點你。”紀明遙忙給自己撇清關系，“只是告訴你一聲罷了。”

張文春也不是不明白二表姐的難。

畢竟人好，便將往日對二表姐的不喜都收了，低著頭說：“二姐姐放心，我只說是想去看大姐姐了。”

張文佳此時才說：“六妹妹去，我就不去了，你替我給姑婆、姑母和大姐姐問好吧。”

心里發酸。

但表哥再好，祖父也不會愿意家里孩嫁去安國府的。三叔三嬸疼六妹妹，能舍下臉為六妹妹多求祖父，卻難。一個孩兒家，也不能像當日四哥一樣到祖父祖母面前跪求。對表哥的喜歡，也遠遠不如四哥當年喜歡二表姐。不如避著些，也免去嫌疑。

“五姐姐！”張文春喜得摟住，“你真好！”

張文佳回抱住六妹妹，雙眼卻不由看向了二表姐。

二表姐黛眉低垂，紅微抿，倚住靠枕隨意歪著，纖長玉白的手指搭在書頁上，已經看閑書看迷了。

……

張尚書府，前院書房。

張家男皆讀書，自三歲起便開蒙，六歲即家塾上學，無有例外。

張尚書共有五子。雖只有第二子于十年前兩榜得中，正任河南安知府，第三子有了舉人功名，其余長子、第四子與第五子皆只是蔭監生，但孫輩中出的卻很有幾個。

比如長房長孫，十八歲進學，今年二十五歲，以舉監國子監讀書已有兩年。

再比如，二房排行第四的孫子張文霄，十五歲便已進學，正與張尚書當年進學的年齡相同。

但這平日最得意的孫子，與今日上門拜的外甥孫子——外甥孫婿——崔玨相比，也就不值一提了。

同朝為，便屬同僚。

張尚書不以輩分和位人，與崔玨談論文章時政，能留在屋中陪伴的幾個子孫皆洗耳靜聽。

張文霄沒有向二表妹夫多看一眼，甚至連話都沒說一句。

但崔玨早已注意到了他。

與夫人婚那日，張府幾位兄弟皆去堵門出題，獨有這位四表兄，一題未出，只在一旁靜靜看著。

旁人也并不催促，更不為奇。

當日他全心只在婚大禮上，并未多想。

但今日看來，四表兄不出題，并非無點墨，而是心里存了別意。

畢竟，四表兄與夫人，也是自相識，或許不相伴的表兄妹。

崔玨也只安靜等待，看這位四表兄會做什麼。

是以文以武刁難，還是會如回門那日溫從一般，“澄清”與夫人只是表兄妹，讓他不要誤會？

說起來，這位四表兄，竟也是他的表弟。只不過父親與張舅公同地為的時日不長，兩家從前往來甚而已。

但直到午飯之后，他向張舅公請辭，要去接夫人回家，四表兄仍只是靜靜站立，不發一言。

崔玨轉，沒再看他。

張文霄卻抬起頭，著他的背影走向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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