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原地停得夠久了，紀明遙先轉回原來的方向，繼續與他向前走。

笑說：“家里我只和四妹妹好。家外各府上，除了寶慶姐姐之外，雖還有幾位要好的朋友，可們在家里還不比我婚前自在，只能隨長輩往來的時候再見。不算必要的際，我一年至多出門六七次，都是寶慶姐姐拽著我的。至于和溫家表哥——大姐夫，實際只按親戚往來，他去見太太的時候才和我見面，我從沒與他兩個人出去過。”

這也是完全的實話。

溫從倒是幾次想約出去，可實在懶得和他出門，尤其不想溫從帶到綢緞鋪、首飾樓給大筆花錢——不缺這些東西，更不想收他的讓何夫人又酸言酸語！

溫從不大通文墨，所以他們也不能去書肆畫樓——話本不一樣，話本就應該買回來窩在家里榻上看。

至于園林景致，安國府上的已經足夠賞，尋常出門到別家際，誰家的花園景都不差，也沒必要特地和他出去。

而元宵七夕的花燈，對于他們當時的關系實在還太過了。——而且這兩個節日，街上人山人海太過擁，連寶慶姐姐請，還不去呢，更何況他！

所以，崔玨想問的，是這個吧？

紀明遙一瞬不眨地看著他。

哦——不但耳，臉都紅了！

那肯定就是了，沒領會錯！！

“嘿嘿。”

知道他有時比更容易不好意思，紀明遙寬容大度，不強要他再給出回應。

移開眼神繼續看景，只是角怎麼也不下來。

嘿嘿嘿。

這莊子上的鮮果當真味，現摘下來的比隔一日半日才運到城里的好！不如秋天再來一次吧！

他若有空閑，就和他一起來！

夫人終于不再注視著他，崔玨才能放松些，自在呼吸。

竟為這樣的事生出猶疑為難，還被夫人知曉。

可他當然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喜悅。這讓他更有些不知如何面對自己。

他只能側首看夫人。

夫人正專注地著水中一對并游的大雁。

那公雁正在求偶，圍繞雌雁而游，還不斷上下擺頭、頸假飲，搏得雌雁歡心，讓他想起去歲三月二十日見到的溫從，便是這等禽鳥一般圍繞在夫人旁。

但那時夫人回看溫從的神如何，他卻并未觀見，只記得那一聲俏的，“表哥”。

夫人還問那人，馬上十環練得怎麼樣了。

崔玨自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從未對人莫名生出過輕視之心，此時卻不由在心哂笑。

馬上十環而已，竟是值得夸耀之事嗎。

“到啦！”

夫人這一聲將崔玨的心神喚回當下。

“這里三種的蘋果、三是梨、兩是桃樹，還有杏樹、棗樹、柿子……但都沒呢！什麼都摘不了！”夫人一樣一樣數著，稍有疑地問他，“還是二爺想再往里走走？”

“不必了，就在此。”崔玨了四周。

見林外果然地勢平緩、無有樹石障礙、且無有莊稼，他便說：“倒想在這里騎馬走走。”

“這里騎馬有什麼意思？白走一走？”紀明遙也和他一樣東張西一會，“你若想騎馬，咱們不如去另一莊子，那里有片山林，你還能打獵回來咱們烤呢。”

有半年多沒吃新鮮獵來的東西了！在家里雖然也能烤，也是差不多的東西，但氛圍不一樣。

他騎應該都不錯，不知能獵來什麼？

崔玨還是沒能直接說出，他想教夫人騎馬。

“我常騎的有三匹馬，”他只說，“有兩匹溫順親人，亮，貌健，想牽給夫人看看。”

紀明遙懂了。

他想和炫寶馬！

哎呀，早說嘛。

示意丫頭們在樹蔭下鋪上草墊和坐褥，紀明遙笑道：“二爺早些讓人牽來，我現在就能看了。現下還要等一等。”

不過散步兩刻鐘啦，休息一下也不錯！

早些時間，崔玨還不確定夫人會走到這一，更不確定這適合學騎馬。

他請夫人先坐，喚人：“觀言！”

“二爺！”跟在最后的小廝忙跑過來。

“去牽馬。”崔玨命，“只不要‘翻羽’。”

“是！”觀言忙與三五個人跑去。

跑了十幾丈遠，另一個聞書的小廝才小聲問：“二爺想騎馬給看，怎麼只不要翻羽？”

翻羽才最俊呢！渾黑，跑起來真似羽一樣又輕又快，看了一定更喜歡二爺！

“你傻了吧！”觀言就笑道，“二爺一定是怕嚇著。再說追青和十月夜也不差啊！”

馬廄離果林很有一段距離。看崔玨吩咐好了小廝，紀明遙就拍拍邊，讓他也來坐。

“觀言從小服侍你嗎？”現在也沒別的事干，不如閑聊，“我看他也在二十左右了。”

“是。”崔玨回答，“他和聞書、凈墨、掃塵自陪我讀書習武，至今正是十四年。”

“春澗和花影也是從小陪我讀書，”紀明遙笑道，“可惜我功課甚差，或許也耽誤了們不。”

“夫人，功課甚差？”崔玨有些不敢信。

夫人寫得那般瀟灑剛正的字，竟會功課不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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