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京郊。

紀明達已經在陪嫁莊子里一整個下午了。

沒見莊子上的管事，也沒去查看田莊各，只獨自躺在草草收拾出來的臥房床里，看丫鬟婆子們忙碌擺設東西，心里不斷回憶著的夢，思索著從夢到將來至今日的生活。

沒有走錯任何一步。

但一切似乎都與的目的背道而馳。

為什麼？

溫從真似瘋了一般！這樣的人，究竟將來是如何立功封將？是教得不對嗎？

現在看著這個人的臉就惡心——

紀明達一日未進水米，此時也只能干嘔。

王嬤嬤忙跑過來服侍。看自家姑臉蒼白雙目發紅，眼里蓄滿了淚水卻忍著不肯落下，自己先忍不住哭了，哀哀說：“也不肯請太醫，只要往這里過來，可真有個意外，我怎麼過得去呢！的月事才來過十天，也不像是有喜了——”

“不是有喜。”紀明達緩緩躺回去，“我自己的子，自己知道。”

“我就是在京里太悶了，”說，“出來散幾日就好。”

王嬤嬤只得自己了淚，又攢出笑，問：“方才廚上說，晚飯已做好了，便沒胃口，好歹也吃上些，這莊子上出的瓜菜最好，從前在家里，最喜歡了。”

是啊。

紀明達坐了起來。

這是母親的陪嫁莊子，因吃那一眼泉旁邊出的蔬果，所以給了陪嫁。

娘……還是疼的。

也該看看這莊子。

讓人把飯擺去堂屋，下床整理襟，重梳發髻，說：“我記著旁邊莊子也是太太的。在這多住幾日，索把那個莊子也看了，回去和太太說，就不必再來這里費事了。”

半晌沒人答話。

紀明達疑轉，看向自己的母。

“……”王嬤嬤只得開了口，“下午有人問出來，旁邊那個莊子，太太已經給了二姑娘了。”

“什麼？！”

紀明達霍然起。

想再問清楚些，卻說不出一個字。

眼前開始發黑。

第44章 應有的尊重

栽落之前，紀明達被七手八腳扶住。

王嬤嬤嚇得魂都要飛走了，有好一會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用手拼命比劃著，引著眾人把姑放到床上。

到底四十來歲人了，服侍姑十八年，一邊捂著心口怕自己也栽倒，一邊已經想到：“這是一天沒吃飯，又奔波這麼遠勞累著的！快去把人參切幾片來給含著！”

這京外一時也抓不著個好大夫，幸好帶了參！

大丫頭忙去開了參匣，也不管薄厚，趕切了一片來放在里。王嬤嬤又親手給喂了兩口水。

看還知道往下咽，且沒讓參片嗆著噎著，才算是把想死的心稍稍減了些。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若真有個三長兩短的，別說兩府上的老太太和太太能不能饒了，全家以后還活不活了，就是自己，把親手到伺候到這麼大，出事，不是剜心上的嗎！

王嬤嬤親自守在床邊，讓人快去莊子上找大夫，不管好賴都快請來給診診，又讓備好車馬收拾行李，隨時準備回家。

“不回。”

紀明達從后發出虛弱但堅決的聲音：“也不許去請大夫。”

“！”王嬤嬤連忙回頭。

“不回去。”紀明達掙扎著要坐起來，狠狠命人，“不回！誰也不許收拾東西！”

“我的！”王嬤嬤在床沿跪下了，“就算不回去，好歹讓大夫來診診看看，算奴才求您了！”

“嬤嬤，我只是著了，累了。”

稍稍起來了這幾寸，紀明達眼前又覺得發暈。

只能無力躺下，吩咐道：“給我端碗粥來，我吃了睡一覺，就沒事了。”

不能請大夫。一請，莊子上人人知道出事，隔壁莊子近在咫尺，自然也會聽見。

當然不能出事。

才婚不到三個月。夢里溫從平定東羌、得封驃騎大將軍，應至是他婚五年之后了。

當然不會出事。

老天已經給了這樣的警示指引，當然更不會將日子過得一團糟、比不上旁人！

一個莊子罷了。

娘多年來疼二妹妹，自然會給一份厚的添妝，不給反而才奇怪。

除了這個莊子和幾樣首飾之外，也并未聽得娘還給二妹妹添了什麼。

不但有娘給的田莊、銀兩，還有祖母給的銀兩和房舍，還有父親給的銀兩。二妹妹多的三萬箱銀實際是補給崔家，家里哪個兒嫁去崔家都會有，并非娘格外偏疼二妹妹。

雖然隔壁莊子是這莊子的兩倍大——

紀明達著太，讓自己不要再想了。

一個莊子而已。

難道還缺一個莊子嗎！

王嬤嬤親手捧了一個大托盤過來，里面放著燕窩粥、粳米清粥、紅棗粥等四五樣粥湯，還有葷素涼熱等三四樣清淡小菜。

紀明達只要清粥，一口口不知味道地吃盡了。

“今日就睡罷。”昏沉沉漱了口，“明日我要見莊頭。”

王嬤嬤只能答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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