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便去。”崔玨想盡快回來。

紀明遙笑看了他片時，看得他耳垂又開始發紅。

——果然大半是裝的吧！！

哼！

兩人各自沐浴更完畢，才有王平家的來，笑問：“大爺大問：二爺二怎麼回來的這麼早？若有什麼事，只管派人去說。”

“暫且無事，”崔玨道，“你回去罷。”

這回是二爺開口吩咐，都沒等二的意思。

王平媳婦答應著回去，便和大說：“二爺說，‘暫且沒事’。”

“那就是有事了。”孟安然看向才到家的丈夫，又不放心地提醒他，“或許是弟妹的私事，你可別問去。該你知道，阿玨自然會告訴你的。”

不是夫人說，崔瑜還真有點想去問問。

可聽了夫人的話，他忙答應著：“那是自然了。”又說：“我是那般沒分寸的人嗎？”

孟安然瞥他一眼，沒答這話。

崔瑜一點沒覺得面上掛不住。

但他也安穩坐不下。

“別的倒罷了，”站起來走了走，他嘆說，“我只想問立后一事，安國公又是什麼主意。”

……

“老爺和我說話的時候，二爺就醒著？”雖是疑問，紀明遙心里已有九分確認。

“我一直未曾睡。”崔玨承認他在聽。

這讓他有些不敢直視夫人的雙眼。

君子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場上如何暫且不論，但今日亦算夫人的家事，他卻暗中窺視許久，直待夫人將被辱及才出聲，實非正人所為，算來，也并非丈夫當為。

“我應在夫人才時——至晚在岳丈第一次呵斥夫人時便起，”崔玨行至一丈遠，深深行揖，“今次不夫人寬恕忘懷，但定不會再有——”

“二爺，不必賠禮，”聽聲音，夫人竟似笑了，“我沒怪你。”

崔玨驚詫抬頭。

夫人果真在笑。

雙眉彎彎，眼中只有真實的高興和些許揶揄。

見他看過來，夫人稍稍垂眸，但隨即就站起，走到了他面前。

夫人雙手握住了他的右手。

夫人仰頭對他笑：“二爺若早早就起來了，我哪能知道老爺到底是什麼心思？二爺出聲并不晚，正正好。”

笑著，又有些不好意思，問：“老爺第一次要發怒時，我問二爺在哪，其實是更想借二爺護著我，二爺應該看出來了吧？”

“看出來了。”崔玨左手上夫人頭頂。

只看著夫人無一珠飾的烏發，他才能說出：“能護住夫人，我很……高興。”

夫人就傾靠在他口笑。

笑了一會，又抬頭，正問他：“二爺便不覺得，我對老爺是不孝不敬嗎？”

這一刻，崔玨發現，夫人澄澈雙眼中蘊含的波，自己竟又看不分明。

但這不會影響他的答案。

他只隨心直言說：“父慈則孝。”

觀安國公今日對夫人的言行，顯然并非能讓子敬重孝順的慈父所為。若排除他對岳丈應有的尊重，他當更加直言——那些話豈是為人父者當對兒所說！安國公幾乎已不配為父！

可只為他說出口的那簡單幾個字，夫人竟怔住了。

深深凝視了他很久，夫人側過臉，對他說：“多謝二爺。”

崔玨看到淚從夫人面頰劃過。

他還未經思索，手已經上了夫人的臉，輕輕將淚拭去。

夫人又連忙低頭，用袖子了臉。

“沒什麼。”紀明遙有些慌地說，“老爺那些‘立嫡’‘立后’的話，是不是也與二爺說了？”

補充問：“是不是早便與二爺說過許多次了？”

還在安國公書房時就想到，若不是“勸”不崔玨，安國公大約也不會把主意打到這個“不孝順”的兒上。

所以，崔玨，或者崔家，究竟是不贊同安國公的態度，還是不贊同安國公此人？

崔玨沒有立刻回答。

沉片刻，他稍有為難開口：“這話，大約要先去問過兄長，才能回答夫人。”

紀明遙一怔。

不一手松開崔玨，想一自己的口，卻又并未抬起。

這算關乎到崔家將來道路與前程的重要大事。崔玨要先和親兄長商議，再一同決定是否告知這個才婚的妻子，理所應當。

況且，的“父親”安國公與崔家的立場并非一致。認真算來，的確是不可信的人。

所以無需失落。

換了也會這樣做的。

而且，崔玨對直說要先詢問崔瑜，并無糊弄敷衍，應該覺得高興啊。

就說嘛，這兩天都好怪。

紀明遙就笑問：“那二爺是現在就去，還是吃了晚飯再去？”

再有幾刻鐘就到飯時了，來得及商量完這樣的大事嗎？

“我——”崔玨拉回夫人松開那只手，雙手將夫人的兩只手都握在掌心。

分明他應對恰當，夫人也仍笑著，他卻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他不敢說走。

紀明遙卻催促他，引他轉，笑說：“晚飯后再去怕也來不及，不如二爺現在就去吧。若在大哥那里吃飯，記得吃難克化的東西，也別再喝酒了。中午想必喝得也不算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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