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滿城黃甲，十萬八千

朝歌城外，安靜無聲。

李素想起了在碧雲山脈之時，胭脂鄉魁首跟他講述的一則往事：

師爺元掌門曾臨朝歌城，被困十日無法離去。

最後上代乾皇開口，元掌門才能離去。

當初魁首跟李素講述這件事的時候，是為了強調朝歌城護城大陣的強大。

李素初聽之時，倒也沒多想。

此刻，聽到師尊趙玉鼎提及『為先師，破陣，洗刷恥辱』，他忽然意識到，魁首所講述的故事，對於旁人來說，或許是故事。

對於師尊趙玉鼎，絕對不是故事。

一派掌門，被困十日無法離去……那時，該有多無奈？被放走後，又會有多苦和尷尬？

這絕對是一種恥辱。

為元掌門弟子的趙玉鼎，見到師父辱，又是何等心？

李素無法真正地同，卻能理解……就想之前，在意識到老左可能會辱之時，他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化龍，甚至已經做好了發全力的準備。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不允許老左到侮辱。

「沒想到，玉鼎師兄居然一直記得這件事。」丹田裏的香綉輕聲道，眼裏閃過幾分複雜之。

也一直記得，可這一次來朝歌城，卻只想著幫忙救江左，未曾想過，要幫師父洗刷恥辱。

「今天，師尊會心想事。」李素五指輕握大荒，這一次，對於破開這座朱雀大陣，他還是有著相當信心的。

「洗刷恥辱？」乾皇蕭淵抬眸，譏諷地盯著趙玉鼎，「你連大陣都不敢進，談何洗刷恥辱？」

「歷來都是人往高走，水往低流，我師尊高居九天，纖塵不染，為何要進你這滿是污濁之氣的低洼朝歌？」李素冷笑道。

「對於皇帝陛下來說，山野老道是在陣里還是陣外，區別很大嗎？」趙玉鼎輕搖鵝扇，淡笑問道。

乾皇淡淡道：「天下九州，皆朕領土。朕想殺你，你在哪都躲不了。」

「既如此，那就請皇帝陛下先出招。」趙玉鼎微笑。

乾皇微微瞇眼，盯著趙玉鼎，「畫聖。」

畫聖裴玄子微微頷首，上前兩步，站到了龍臺邊緣，抬眸向趙玉鼎。

「淮竹。」趙玉鼎輕搖鵝扇。

「淮竹在。」羲娥十分配合，恭敬地應了聲，影剎那之間，出現在朝歌城上空，俯視畫聖裴玄子，角泛起了幾分弧度。

「老傢伙，當初在玉泉山，我就想出手教訓你一頓了。」

畫聖裴玄子眸微，直接傳音給乾皇蕭淵，「老道只怕不是這位淮竹先生的對手。」

乾皇臉微僵，冷冷道：「武卿。」

「臣在。」武戩抬眸，向趙玉鼎。

「酒真人。」趙玉鼎輕聲道。

「老道在。」一道扛著一尊青大葫蘆的灰袍老道士，躺睡升空，懸於趙玉鼎前方，他瞧著武戩，面含微笑，「老道早就想領教一下武安王的長槊之威了。」

說完，當即傳音道：「令夫人欠老道一份很大的人，你應該是知道的。」

武戩眉頭微皺，他在想一件事：傳音穿過朱雀大陣之時，乾皇能否察覺得到。

「許大監。」乾皇淡淡道。

「奴才在。」一道白髮影，從議政大殿後方浮現，緩緩升空，向趙玉鼎。

「青劍許瑾諾，居然還活著…」香綉輕語，傳音至李素耳畔。

「不認識。」李素掃了眼這位面白無須的白髮老者，到了些許晦的劍意，知道這個老太監，只怕很不一般。

趙玉鼎瞧著許瑾諾，輕搖鵝扇，「許大監的劍，當以拳破之。」

話音落下。

一道黑袍蒙面影突襲空，立於許瑾諾對面十丈外。

「閣下如此手，何必藏頭尾？」許瑾諾右手持劍，淡笑問道。

「怕嚇到你。」黑袍影淡淡說道。

「呵。」許瑾諾輕呵，並未繼續多言。

「他應該是凝冰的爹，白帝城城主白無缺。」香綉傳音道。

「凝冰師姐的爹？」李素眨了下眼。

「是…白凝冰的爹。」白虎霜兒的傳音，在李素耳畔輕輕響起。

「也是你爹吧？」李素暗道，瞧著白無缺，忽然有點心虛。

「便宜岳丈要是知道他的兩個兒，一個被我馴服了，一個被我當坐騎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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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準備的很充足。」乾皇輕語。

「跟富有天下的皇帝陛下對弈，山野老道的準備，自然要多多益善。」趙玉鼎微笑。

乾皇盯著趙玉鼎，忽然問道：「你可還記得，為何是九月初八？」

趙玉鼎輕搖鵝扇，輕道：「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盡百花殺。

衝天香陣朝歌，滿城盡帶黃金甲。」

「滿城盡帶黃金甲。」乾皇蕭淵輕語，聲音響徹整座朝歌城。

唰！

唰！

唰！

朝歌城各，似突兀之間，湧現出了一位位披黃金鎧甲的戰士。

眨眼間。

整座朝歌城，似乎都被黃金甲染了金。

所有戰士一同抬起眼眸，濃郁的兇煞之氣匯聚，直衝上空。

「居然藏了這麼多人？」李素微微瞇眼，心中詫異，今早立於青冥山頂時，他曾知過整座朝歌城，未曾發現這些戰士的氣息。

「很奇怪，他們的氣息都是一致的。」火靈兒詫異的聲音，在李素腦海響起。

「氣息一致？」李素眸微，想到了十八金剛傀儡陣。

「滿城盡帶黃金甲…」趙玉鼎掃了眼朝歌城，輕笑道，「這至有十萬人吧？」

「十萬凝丹。」乾皇蕭淵淡淡說道。

「真是大手筆呀。」趙玉鼎慨，輕輕扇鵝扇，「山野老道可沒那麼多人跟這十萬凝丹高手一一對應。

只有一劍，拿得出手。」

「一劍？」乾皇若有所思。

「劍來。」趙玉鼎輕聲道。

話音落下。

朝歌城外。

幾乎所有人，都抬眸向了天穹。

劍氣。

冷似寒的劍氣。

覆而下。

一道劍，宛若比朝還要熾盛，竟在一瞬間，遮住了朝的輝。

劍垂落，臨近護城大陣屏障之時，剎那分裂，似炸開的煙花，又似風吹麥浪。

「這一劍，名為十萬八千劍。」趙玉鼎輕搖鵝扇，微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