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局劣質兵案！”

    田濟川緩緩開口。

    此話一出，何巳軒眼底的鷙差點傾泄而出，他幾乎以為是田濟川在揣著明白裝糊塗，直指是他因劣質兵案報複段亦安。

    但隨即便冷靜下來。

    段亦安是他的人在朝中並非，田濟川又是個謹慎的子，絕不會拿話來他。

    但即便他心中清楚段亦安並非因劣質兵案遭報複，還是裝模作樣道：

    “你且說來聽聽。”

    “此案當年牽涉甚廣……”

    “太子殿下駕到！”

    驀地，公事廳外響起唱報聲。

    眾人齊齊起，整理服垂手而立，靜待太子到來。

    何巳軒心中冷笑不已，以往幾次議事太子都推托有事，今日倒是不請自來，不知要作什麽幺蛾子！

    太子很快就到了，還未說話麵上就已帶著和煦如春風的笑容。

    免了幾人的禮，寒暄兩句後才坐於上座。

    何巳軒皮笑不笑道：“殿下今日怎麽想起過來議事？”

    太子笑著歎息一聲，了眉心，略帶疲憊之道：

    “河西水患日愈嚴重，本宮這幾日都在崇明殿與父皇商議賑災之事，是以沒怎麽關注這邊的事。”

    在場之人聽他如此一說，均蹙眉憂心狀。

    河西水患幾乎每日一個變化，這幾日早朝聖上都在問朝臣們可有良策，可說來說去都是老生常談，並無有效措施。

    太子將他們的反應都看在眼裏，笑道：

    “最近本宮自是以河西的事為重，這邊的事本宮暫時就不手了，不過，本宮可以推薦一個能人給你們，興許能破這兩樁案子。”

    話落，刑部尚書與大理寺卿眼睛陡然一亮。

    這兩樁案子他們的確是毫無頭緒，每每一想到皇帝的一月之期，吃飯都不香、家裏的小妾都不想了。

    現在太子親自推薦人來查案，對他們來說無異於雪中送炭。

    到時候案子若還沒破，也有太子的人先替他們承聖上的怒火，問責下來也是那個人擔去大半。

    刑部尚書忙道：“殿下推薦的人是什麽人？”

    太子笑道：“襄王妃與良妃遇害一事你們都聽說了吧，本宮推薦的人正是破這兩樁奇案之人！”

    田濟川聞言，下意識微垂下頭。

    一雙明的眸子瞇了瞇。

    太子說的人是孟崢之。

    他十分疑，那孟小姐跟在小雍王邊，按說小雍王若要幫忙查案的話，一句話的事。

    但為何是太子繞個彎來跟他們推薦孟小姐？

    且這兩樁案子就是兩個燙手山芋，誰也不願接過去，太子為何要塞到孟小姐手中？

    小雍王知道這件事嗎？

    在場人都知道襄王妃與良妃案皆是一個名關九的江湖子破的，但知道關九真實份的，除了田濟川就隻有何巳軒。

    非但如此，何巳軒知道的事比田濟川更多。

    他知道關九就是孟崢之，也知道如今是頂著江家小姐的份，即將嫁給小雍王。

    此刻他心中有著與田濟川一樣的疑。

    太子為何要將即將為他弟妹的孟氏推出來？

    是篤定能查出真兇，還是別有用心？

    若是別有用心，這個用心又是什麽？

    刑部尚書與大理寺卿並不知道這其中的彎彎繞繞，頓覺此為良策。

    都朝何巳軒看過來，目殷切，等著他發話。

    何巳軒沉片刻，點頭道：“可以，不過還需勞太子殿下跟小雍王殿下借人。”

    太子收起麵上笑意，神沉痛道：

    “景瑞的舊疾又發了，這件事就不用去勞煩他了，何大人跟父皇請示一聲就。”

    田濟川與何巳軒心中又生不解。

    若說找小雍王借人，還得看對方願不願意，但若是請示聖上，隻要皇帝開口便是聖旨，那孟小姐不想幹也得幹！

    二人均察覺到太子這是非要把孟千姿卷這兩樁案子中來，且還是背著小雍王行事。

    田濟川心思重重，他怎麽看不懂這兄弟二人了？

    何巳軒轉念間心便愉悅起來。

    這還是第一次見太子和小雍王兄弟二人沒有穿同一條子，說明這二人已經有所嫌隙。

    不管是出於何種原因，都是他願意看見的。

    當即對著太子行了一禮，由衷笑道：“多謝太子殿下指點，丞這就去請示聖上。”

    ……

    皇帝的口諭當夜就到了雍王府。

    是謝德親自來傳的話。

    孟千姿詫異不已，不知為何皇帝讓去查案？

    絕不會認為是大乾沒有能人了，皇帝看上了的能力。

    謝德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江小姐聰慧過人，卻也要明白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

    孟千姿一腦袋圈圈，幹脆問道：“公公您就別打啞謎了，直說吧，這案子到底要查出來還是要查不出來？”

    謝德無奈地看著，這姑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這種事說個七七八八就行了，哪有直接問出來的？

    這豈不是明擺著揣聖意？

    真不知是不懂規矩，還是膽大。

    胖乎乎的臉上帶著慈之，溫和道：“江小姐想不明白的地方，多問問小雍王殿下就了。”

    孟千姿等他一走，立刻去了懷安堂，確實不知皇帝此舉是何意，興許小雍王能看明白。

    夜幕下，石磯街安靜得近乎鬼域，整條街除了懷安堂還有燈火，其餘建築盡皆於黑暗之中。

    剛進去，便聽青浪一貫沉穩的聲音帶著濃重的焦急之意道：

    “大夫，殿下又暈過去了……”

    後麵的話，孟千姿已經聽不見了。

    一陣風一樣朝後院奔去。

    不大的院子著幾支火把，被院子中央的火堆奪去了亮。

    烈火中的幹柴發出“嗶剝”之聲，火焰毫不留地吞噬著其上吊著的大鐵桶。

    孟千姿過火，隻能看見蕭久屹的頭頂，這一幕當真是像在燉湯。

    疾步走上前去，終於看清楚坐在桶中的人。

    男人雙眼閉，細細的水珠流順著他通紅的麵孔往下落，過他白玉般的脖頸，沒完的肩胛線下……

    下意識就要靠過去探蕭久屹的鼻息，猛地被人扯住胳膊捂住了眼睛。

    皇甫喬斥道：“他溜溜的什麽都沒穿，你不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