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在長公主進宮時,便已人過來叮囑蕭久屹在府中等聖旨。
蕭久屹與孟千姿雖不知為何他篤定長公主能辦此事,卻還是聽他之言等在府中。
果然,謝德便帶著聖旨來了。
宣讀完後,笑瞇瞇地看著孟千姿道:“江小姐,聖上讓老奴給您帶了一句話。”
孟千姿客氣地笑著,“謝公公請講。”
謝德麵上的笑容收了收,嚴肅道:“聖上說,這世上再無孟氏,隻有江氏,請江小姐銘記於心!”
孟千姿長睫微微抖,應道:“我記住了。”
謝德再次笑了起來,作揖打了個禮,“老奴提前恭喜殿下與江小姐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蕭久屹角勾起,大手一揮,“賞!”
謝德走後,孟千姿看著手中聖旨上江氏二字,心複雜不已。
驀地,蕭久屹不冷不熱的聲音傳耳中。
“不必在意,若你父親沉冤得雪,你恢複份也無妨,本王的承諾永遠有效。”
孟千姿有些茫然地看向他,“什麽承諾?”
“到那時,你隨時可以離開。”
蕭久屹說完,不待回應,大步離開。
他不用想也知道,會作何回應。
無非就是“多謝殿下。”“臣明白了。”亦或是一個“好。”字。
隻因他走得太快,孟千姿差點口而出的那句“若殿下有了心儀之人,臣隨時讓位。”沒機會說出口。
旋即,孟千姿又慶幸他沒給說話的機會。
即便是再不願深究自己的心,也明確接收到來自心的反饋,的心告訴,不希有那麽一天。
午膳時,蕭久屹獨自在書房,白總管早就習慣了,親自把飯菜送了過去。
末了問道:“殿下,咱們王府是不是該翻新一下了?”
蕭久屹一聽便知,老總管這是在提醒他王府不日就要辦喜事,該著手準備了。
他原想說不必麻煩,就如他之前跟孟千姿說的一樣,他們的“婚禮”不宜高調。
話未出口便換了個念頭。
也許這是他這輩子唯一一次大婚,哪怕是假的,他也該給應有的尊貴和尊重,也當做是給他自己一個圓滿的人生。
手指在桌麵上輕叩著,說道:“除了翻新,再打造一套上等烏金木家,園子裏的花也換一換,別的若有什麽你想到的,盡管置辦就是。”
白總管是他母後娘家的人,從他被姑母接出宮後起便伺候他,他信得過。
白總管笑瞇瞇地告退,默默計劃著單獨開個院子出來,以後給小主子住。
小主子說來就來,現在開始準備一點都不早。
許是被白總管喜氣洋洋的模樣所影響,蕭久屹的心莫名好了幾分,起出了書房。
帶著孟千姿去金羽司等父親的卷宗。
金羽衛的辦事效率極高,早就清理完火災後的現場。
孟千姿一點都沒看出金羽司與昨日有何不同,不由得暗讚小雍王的下能力。
周逸不過回家換了裳,便聽到皇帝給小雍王賜婚的消息,還被他爹踹了一腳。
老父親吹胡子瞪眼地罵道:“狗東西,敢騙老子景瑞與那孟小姐關係曖昧,看老子不打斷你的狗。”
周逸趁他老娘攔住老頭兒之時,一溜煙跑了。
他發誓自己的眼睛沒看錯,景瑞對孟小姐有心,如今聖上給景瑞賜了婚,豈不是要棒打鴛鴦?
景瑞一定很鬱悶吧,作為好兄弟,他必須陪景瑞大醉一場!
先去了雍王府,得知小雍王去了金羽司,又火急火燎地跑過來,剛換的裳又被汗水打。
卻見小雍王與那孟小姐站在樹蔭下,不知兩人說了什麽,慣常不茍言笑的九修羅滿麵春風,著實像個即將抱得人兒歸的準新郎。
“見鬼了這是?”
周逸了後腦勺,疑地走過去。
蕭久屹見到他,麵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滿麵嫌棄。
周逸:“……”頓覺傷。
板著臉道:“大人,您代的事,卑職都做好了,絕無。”
蕭久屹詫異地瞥向他。
大人?
卑職?
這是從明執口中說得出來的?
真是大白日活見鬼。
孟千姿麵上還帶著淡淡的笑容,衝他點了點頭。
“周大人,辛苦了。”
蕭久屹也懶得琢磨他的心思,轉就往辦事房走去,順便吩咐道:“再人去都察院催促一下,今日務必要見到孟崢的卷宗。”
周逸看著孟千姿如往常般跟著蕭久屹而去,越發不著頭腦。
是他想多了嗎?其實這兩人並無私。
……
終於,遲了兩日的卷宗在日落時分姍姍來遲。
孟千姿捧著黃牛皮紙的卷宗,幾度深呼吸,才緩緩翻開第一頁。
蕭久屹注意到微微抖的指尖,沉聲道:“別張。”
男人的聲音低沉有力,令人安心。
孟千姿抬眸看他,輕輕點了點頭,跳不安的心也漸漸平靜下來。
卷宗裏記錄了孟崢通敵叛國的始末,短短兩頁便將一代名將釘在恥辱柱上。
更可笑的是,後麵還記錄著罪證,稱在孟崢的營帳中搜出萬兩黃金,均打著北金的標記。
“嗬……嗬!”
孟千姿氣笑,眼眶驟然通紅,憤怒道:“萬兩黃金,誰人去搜到的?如今這萬兩黃金又在哪裏?”
蕭久屹在心中無聲歎息,薄抿了一條直線,卻什麽都沒有說。
他早就猜到孟崢是人迫害,隻要父皇願意查,就能還給他一個清白。
可父皇偏偏不察,僅憑這一眼假的罪證就定了孟崢的罪,父皇究竟想做什麽?
他側目看見孟千姿羽翼般的長睫不住抖,渾僵,陷極度的悲憤之中。
到底是沒忍住,抬起手輕輕拍了拍的背脊。
放了聲音道:“你早就知道你父親是被冤枉的,也知道有經不起推敲的證據,又何必生氣?”
“你隻需按原計劃,找出證據來證明他是被冤枉的就行了,不必在意這些東西。”
孟千姿抬起頭來,眼中都是委屈不甘之,幾乎是哽咽著說道:“他們憑什麽陷害我爹?”
蕭久屹沒法給答案,但此刻的模樣讓他口沉悶得發痛。
默默回視半晌,終究隻說了一句,“別怕,我會幫你。”
正在此時,周逸在門外拉長了聲音喊道:“指揮使大人,刑部郎中裴硯辭裴大人來了。”
裴硯辭?
他來做什麽?
蕭久屹眸淡淡地瞟了孟千姿一眼,聲音恢複了慣常的冷冽,“讓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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