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家那邊，經過大半個月的爭執吵鬧，終於在三月之前把家分了。

蘭家老宅是大房住著，而蘭家二房則是搬了出去，另外購置了一宅子。

那宅子從打算分家開始就已經在準備，是以三月把一切都分割妥當，二房便剛好能搬進去。

現在，大房二房的馬車卻是一道到了考場外面候著。

就算分了家，但現在兩家都有要參加科考的考生，大房的蘭懷風，二房的蘭懷鈺、蘭懷祺，兩家也算是站在同一戰線上。

這三天，不知道多家人輾轉反側，難以眠，蘭清笳卻睡得格外安穩。

和秦淮每天同榻而眠，但卻一直都沒有圓房。

一開始是因為來了月事不方便，還沒等的月事結束，秦淮又生病了。

從鬼門關走了一遭，蘭清笳幾乎把他當了個瓷娃娃，似乎覺得多他一下都能把他碎了，自然不可能有什麼旖旎心思。

等到後來，他的慢慢變好了，兩人似乎都已經習慣了這樣和相擁而眠。

兩個人從一開始不習慣邊多了個人，到現在每天晚上都很自然地寬上床，並肩躺下，似乎也就只用了十幾天的時間。

一個習慣的養，多麼簡單。

蘭清笳在他面前越來越輕鬆恣意，半夜冷了，會無意識地往他上。

自己得舒坦，也理所當然地覺得秦淮無無求，卻不知道，他也是個男人，每每纏上來，他的子都不控制地發燙。

偏偏他越是滾燙，便越得，這簡直是個死循環。

秦淮也想一把推開，但是看著睡得憨，對自己滿是依的睡，他只能長長嘆氣，兀自忍耐。

自己娶回來的人，無論怎樣，都得著。

三天科考結束。

考場外瞬間上演了各種各樣的戲碼，有人釋然解地疏朗大笑，有人卻掩面崩潰大哭，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穆繼和從考場走出來，整個人的面都有些蒼白，像是熬了一場難熬的酷刑。

蘭清婉急忙上前，急切開口，「夫君，怎麼樣？考得怎麼樣？」

穆繼和瓣抿，面上沒什麼表，只點了點頭。

蘭清婉心中著急，還想繼續追問，但是看到穆繼和的面憔悴，腳下虛浮，只能又生生地把話頭憋了回去。

上了馬車，穆繼和也一直都沒說話，閉上了眼睛小憩。

蘭清婉看到他的那副神，一顆心瞬間狠狠地沉了下去。

完了，這次一定完了！他一定沒考好，不然不會出這麼一副神。

穆繼和很疲倦，闔著雙眼，腦中思緒卻作一團。

這一次的發揮，遠遠沒有達到自己預想的績。

他心裏的那弦綳得太了，一直以來他便以最嚴苛的標準要求自己。

這一次，家中發生了那般變故，他表面依舊沉穩地複習，但心中的那弦已經綳到了極致。

他告訴自己，他不能輸，他沒有輸的資本，一旦輸了，就是一敗塗地。

每天都帶著這沉甸甸的心理負擔在生活，他一直以為自己的心裏很強大，也覺得自己能熬過去。

但是真到了考場上，在那極度封閉，極度張的環境之下，深藏心底的力被無限放大，了倒他的最後一稻草。

腦中雜念太多，他本沒法靜下心來。

拿到卷子，他甚至有很長的時間腦子都是空白的，本不知道該怎麼下筆。

最後，他狠掐了幾下自己的大，才終於把自己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怎麼完的考卷。

他只知道，結束的考鈴響起的瞬間，他的後背上已經是一片涔涔的冷汗，整個人的腦子都是空白的。

他考砸了。

蘭清婉看著他的那副神，終於忍不住，捂著臉，低聲哭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一切不應該是這樣的，為什麼一切突然就變了這樣？

明明不該是這樣的，究竟是哪裏出了錯？

蘭清婉的哭聲期期艾艾，在狹***仄的車廂中回，穆繼和聽著這聲音，額角一陣陣突突直跳，心底的那子煩躁被驟然放大。

他霍地睜開眼，眼神冷冽，聲音也一片沉。

「哭什麼？你是斷定我一定會落榜了嗎？」

蘭清婉被他吼得一怔，對上他沉沉的目，心中更是一陣委屈。

眼淚更是撲簌簌地掉，「你一出來就擺出這麼一副樣子，一句話都不說，難道不是考砸了嗎？

我把所有的希全都寄托在了你的上，你竟然考砸了，你怎麼能考砸了？」

穆繼和的角抿得的，「我不可能落榜！」

他就算考得再差，也絕對不可能差到落榜的地步。

蘭清婉卻本沒有被安道，激道：「沒有一飛衝天，又跟落榜了有什麼區別？」

穆繼和的心頭狠狠一沉。

沒有一飛衝天，又跟落榜有什麼區別？

即便考中了，也是中等名次，他的名字只會混雜在一群學子之中，沒有任何出彩之，也沒人能一眼看到他。

他會分到一個清貧的，沒有任何油水，也不重用的的位置。

以後，他需要一步一步，慢慢地熬，慢慢地往上爬。

就像是這麼多年，他一點點地熬著一樣，熬到最後，還是一貧如洗。

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他不甘心於這樣的生活。

所以，他一直都奔著榜首而努力，一刻都不敢停歇。

因為，他也覺得，沒有在最耀眼的位置，就跟落榜沒什麼區別。

他心中知道，並且認同這一點。

然而，這個事實被蘭清婉這麼毫不留地指出，穆繼和整個人都有種被人踩中了痛腳的狼狽。

他的拳頭狠狠握，面容也一陣狠狠搐扭曲。.

他從齒裏出兩個字，「閉！」

蘭清婉滿腹悲苦，本還想再吼回去，但是對上穆繼和那鷙的面容，蘭清婉所有的話全都憋了回去，的神微微僵了僵，子也瑟了一下。

這是第二次看到他出這般神。

第一次，便是他聽聞了李老闆騙局之時。

蘭清婉有些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把眼中的淚意也一下憋了回去，不敢再發出半點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