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薛宸帶著萬氏走在小徑上，隨意和聊著：

「你今年多大了，這是你的第三個孩子嗎？」

萬氏小小的子，有些單薄，有些蒼白，神不是很好的樣子，大腹便便讓看起來特別憔悴，看著人心疼。

萬氏笑了笑，沾著胭脂的微：「過年十七了。我之前已經生了兩個孩子了，一個姐兒，一個哥兒，這個不知道是什麼。」

薛宸咋舌：「你今年才十六啊？」十六就要有三個孩子了，羨慕的目不落到了的肚子上，薛宸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的，也不知道自己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肚子大起來。

萬氏似乎覺到薛宸在盯著看，薛宸的個子比高半個頭，看著就高挑很多，窄肩細腰，是男人最喜歡的形，五出奇的緻，頰桃腮，剪瞳秋水，無論從哪裡看都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人胚子，又吹彈可破，萬氏不也對薛宸到了羨慕，不過，也只是一時的，因為知道，薛宸十七歲了，馬上都十八了，居然連個孩子都沒生，如今是漂亮年輕，男人寵著，可要等到人老珠黃了，邊連個孩子都沒有的話，那晚年可就淒慘了，管是不是什麼一品誥命夫人呢。

薛宸不知道萬氏在想什麼，總覺得萬氏看自己的眼神中充滿了同之，想也知道，是同自己一把年紀了，居然還沒有孩子，可是其他事，薛宸可以毫不介意，唯有這一件事，真的是特別介意的，上一世嫁給宋安堂，孩子就沒有生下來過，而這一世，和婁慶雲都是逆天而行，哪裡還敢奢老天賞他們孩子呢。

讓夏珠給萬氏找了一套寬鬆的開襟褙子裝，裡面的襦是齊的，倒不妨礙的大肚子，這裳還是親的時候，帶來婁家的陪嫁裳呢，也是蕭氏給準備的懷孕服，只可惜一直沒能用上就是了。

將萬氏平安送到了涼亭之中，薛宸又在亭子裡陪夫人們說了些時候的話，然後才回到滄瀾苑中。

第二天，老太君又把薛宸喊去了松鶴院，將安候夫人留下的藥方遞給薛宸看了看，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只輕聲的吩咐了一句：

「這個……是安侯夫人留給我的藥方，說是能調理人子，當然了，不是說你子不好，而是調養著些，總能更好不是。我已經讓金嬤嬤配了三十副，據說這種藥有些苦，每天早晚各喝一副，先喝半個月試試。你也不要有心理負擔，這種事兒吧，咱們控制不了，孩子都是菩薩賞的，只是……」

薛宸立刻就明白了老太君的意思，默不作聲的收下了藥方，對老太君保證道：「老太君放心吧，您的意思我懂的，待會兒我把藥帶回去，還麻煩金嬤嬤每天去看著那些丫鬟給我煎來服用。」

老太君看著這般爽快的薛宸，突然有些後悔了，也許不該聽信安候夫人的話，這是傷了宸丫頭的心了吧。

試圖解釋：「丫頭，你別生氣，要是不想喝，咱就不喝了。一切順其自然，多好啊。」

薛宸看著老太君，頓時心裡五味陳雜，實在不知道，如果再過兩年，還是生不出孩子的話，那時候，還有何臉面面對老太君，面對長公主，面對婁家的列祖列宗……

果斷的搖頭，說道：「不，我願意喝的。其實我也著急這事兒，只是一直不知道怎麼跟老太君您說，如今您替我要了方子，我謝您還來不及呢，怎麼會不想喝呢。」

老太君瞧著這個懂事的孩子，欣的點點頭，說道：「唉，我也就是這麼一說，並沒有覺得這事兒怪你們，你可別多想啊。要是這藥實在苦的厲害，不喝也沒事兒的。」

薛宸點點頭，心裡卻是有了別樣的決定，不管這藥多苦，只要有效，一定會一滴不的全都喝下肚，不管和婁慶雲最後能不能生，總要替婁家盡最大的努力才行，若是努力到最後還沒有用的話，也不會覺得太良心不安就是了。

和婁慶雲本就不該存在於這個世上，可兩人卻逆轉了命運，由不存在變為了存在，那麼多多總要一些天譴才對，沒有孩子的確是個很嚴重的天譴。這也許就是他們兩個該承擔的命運吧。

將藥方和六隻食盒的藥包全都拿回了滄瀾苑，金嬤嬤雖薛宸一同回來，拿著一藥包就帶著衾和夏珠去了廚房，薛宸的生活起居全都是衾和枕鴛負責的，煎藥這種事，原本應該給們倆做，但夏珠經驗富，而這藥又是老太君親自叮囑的，所以，金嬤嬤不敢馬虎，就欽點了夏珠一同前往。

這藥是由八碗水熬一碗水，最後一回倒出來就是藥了，漆黑黑的一碗送到薛宸面前，藥大的都有些刺鼻。薛宸端著碗，看了一眼金嬤嬤，像是在詢問：這玩意兒能喝？

金嬤嬤點點頭，說道：「人家喝的藥都是這樣的。有點苦，夫人著鼻子就喝下去了，我已經讓衾給您準備好了餞，喝下去吃一個餞就沒那麼苦了。」

薛宸將藥碗送到邊，猶豫了好一會兒後，才小口抿了抿，那苦的簡直要把薛宸的早飯都給吐出來，直接懷疑這玩兒是真的能喝嗎？

可一旁金嬤嬤看著，薛宸也不想讓老太君太過擔心，乾脆就聽從金嬤嬤的指示，著鼻子將一碗藥就灌進了裡，放下碗的那一刻，就拿了一顆餞含進裡，可依舊蓋不住那藥的苦味，那是一種苦到心間，苦到流淚的苦，簡直比黃連還要苦一百倍有餘。

薛宸靠在那裡吃了十餘顆餞之後，才覺被苦的發麻的舌尖稍稍的恢復了些知覺，想起這種藥，還要喝幾十，甚至幾百回，突然就生出一種生無可的覺來，不知道是誰想出來讓人喝這種藥，那簡直不是人喝的東西，為了讓人能懷孕，就連們首先是人的資格都給剝奪了。

因為藥的緣故，薛宸中午都沒什麼胃口，隨意喝了兩口湯之後，就到床上去歇著了。

晚上婁慶雲回來的時候，正無打采的坐在書房裡看書，和婁慶雲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了一會兒話，然後兩人便在房間裡吃了一頓晚飯。

晚飯過後，衾又端著那碗黑乎乎的藥過來了。

薛宸拼命才抑制住了自己想要逃離的衝，接過了那藥，卻是遲遲不敢再口，早上喝了一碗，就不舒服到晚上，要是再喝一碗，那夜裡也乾脆別睡了……

但不喝又不行。

婁慶雲還沒吃完晚飯，看著薛宸對著面前那碗東西發愁，不問道：「這什麼呀？黑乎乎的，酸梅湯嗎？我怎麼沒有？」

薛宸白了他一眼：「哪是酸梅湯啊，是藥，你要喝嗎？」

婁慶雲放下筷子，走到薛宸旁，了的額頭，問道：「好端端的喝什麼藥？也沒發熱啊。」

薛宸將他的手拍開，無奈的說道：「沒發熱，是補藥。」

「補什麼，你子好著呢，有什麼好補的，是藥三分毒，誰沒事兒喝藥補子呀。」

說著，婁慶雲就要去搶薛宸手裡的碗，卻被薛宸又一次武力鎮：「別鬧，這是人家喝的補藥，你湊什麼熱鬧呀。」

這麼一聽，婁慶雲多也能明白點了，說道：「誰讓你喝的。你沒病沒痛，也沒人家那方面的病，補什麼呀！」

薛宸越和他說話，越不想喝，就把碗放在桌面上，想著等會兒再一口氣灌下去。見婁慶雲有些不理解，便解釋道：

「哎呀，你別管了。姨家的孫媳婦，今年才十六歲，都生了三個孩子了，我明年就十八了，可到現在連個信兒都沒有，也難怪家裡著急了，就是家裡不急，外頭的人都替咱們急。且不說我喝了藥，咱們能不能有孩子，就算依舊沒有，這藥我也得喝，總要努力一把嘛。」

「……」

婁慶雲看著一本正經和他解釋的薛宸，突然有些哭笑不得的覺，再次按住了薛宸想要拿藥的手，說道：「你喝這麼個苦玩意兒，就為了和我生孩子呀？」

薛宸蹙眉白了他一眼：「什麼就為了和你生孩子呀！你是長子嫡孫，你要沒孩子，將來婁家誰來繼承？你還是趕讓我喝了，反正這輩子我是不會同意你納妾的，我要是子調養不好，你這一輩子沒孩子可別怪我，手拿開。」

婁慶雲卻是著碗穩如泰山的站在薛宸面前，在蘇苑手中的托盤上取了一塊溫熱的巾了，然後才拉著薛宸的手，說道：「你跟我進來，我有話跟你說。」

薛宸被他拉的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幸好婁慶雲眼明手快的扶住了，兩人了間，丫鬟們將桌子收拾完了也就下去了，獨留下那碗黑乎乎的藥和一小碟餞，等薛宸和婁慶雲說好了話之後，再出來喝。

婁慶雲將薛宸拉到間，讓坐在床沿之上，說道：「你要孩子幹嘛不和我說，非要去喝那藥做什麼呀？」

薛宸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說道：「咱們都親三年了，你要是……行的話，我早就有了，求你有什麼用呀。」

婁慶雲失笑，第一次覺得自家媳婦兒平日裡再怎麼明，可是遇到這種事卻是笨的很，知道今天已經喝過那苦藥了，心疼不已，便也就不再打算瞞了，說道：

「咱們親三年不錯，可是也沒正經的生過孩子，我比你大七歲，懂得比你多，人家不能太早生孩子，容易虧了子，你嫁給我的時候才十五，若是為了給我生孩子而虧了子，那我寧願不要孩子，哪裡是咱們不能生啊，你別聽那姨胡說八道，就喜歡兒媳，孫媳給生孩子，可是你現在瞧見的的幾個兒媳中，有幾個還是兒子的原配夫人？家孩子是多，可兒媳卻是死了好幾個了，還不都是生孩子生的，給的藥，如論如何都不能喝，再說了，咱們又不是生不出孩子，只要你想要，我隨時都能給你個！」

「……」

這口氣，比送子觀音還牛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