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這兩天崔小姐替崔夫人去廚房拿菜的時候，聽到一個讓魂不守舍的傳聞，據說夫人要把崔小姐嫁給府裡馬房的班頭，說的有板有眼，昨日夫人都把李班頭給喊過去問了，好多人都看見呢。

崔素心從廚房走出去，院子裡說話的兩個婆子看見，臉上一陣尷尬，全都著鼻子轉離開了，崔素心心裡暗罵這些人的長舌，心裡對這個流言存了懷疑，可誰知道在拿菜回梨花居的這一路上，居然又聽見兩個掃地的丫鬟在說這事兒，躲在假山後頭，聽們說話，說的一板一眼，就連馬房李班頭準備拿十兩銀子給夫人，算作崔小姐的聘禮這些事都傳的神乎其神。

這下可由不得崔素心不信了，拿著菜回到梨花居中，不做耽擱，就去找崔夫人說道這事兒。

「娘，不好了，不好了。」

崔夫人正在靜坐看書，嫋嫋香氣中，覺自己像個尊貴的太后，別提多愜意了，崔素心的闖讓眉頭一皺，放下書本，看著眼前這個不速之客，不耐之意躍然面上。

崔素心這個時候也沒心計較崔夫人的裝假，坐到崔夫人邊說道：「娘，薛宸要把我嫁給府裡的馬夫，我不要嫁馬夫，娘，我不要嫁馬夫。」

崔素心的話讓崔夫人也不免驚訝了，說道：「胡說八道什麼呀，薛宸怎麼可能把你嫁給馬夫呢？又不是你的誰，憑什麼嫁你？」

雖然崔夫人這麼說了，可崔素心還是不放心，說道：「怎麼不可能，薛宸恨您恨極了，想要給公主出頭，又那您沒辦法，就只好來糟踐我，我都聽好些人說過了，人家也不知道我在聽，這還能有假的？們還說，那馬夫已經去跟薛宸下聘了，沒準過兩天薛宸就要來給他提親了，我該怎麼辦？娘，我們別住婁家了，我們出去，薛宸就禍害不到我了。」

崔夫人陷了思考，崔素心帶著哭腔的說道：「娘，我真的不想嫁馬夫……嚶嚶嚶嚶，不要嫁馬夫……」

「閉！」崔夫人嫌兒煩人，冷喝一聲，崔小姐就不敢哭出聲音了，現在心裡的很，知道上回自家娘親用軍中常用的孔明燈傳信將婁戰騙到了梨花居中，又告了薛宸的狀，讓薛宸懷恨在心，所以，在崔素心看來，薛宸這就是蓄意報復了，不敢拿崔夫人開刀，於是就想出這種壞招來，要用這種骯髒的手段，毀了的一輩子。

崔夫人心裡卻是想的更多，和兒如今住在婁家，進門第一天，婁戰就說過要讓薛宸幫著兒婚事，如今薛宸出手，且不說會不會真的找個馬夫來配兒，就算是假的，那也讓崔夫人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就是，兒的婚事好像真的有點掌握在薛宸手中的意思，就算不是存心把兒嫁給衛國公府的馬夫，可將來若是在外頭隨便找一戶白丁，以次充好，那也是要命的。

在崔夫人的計畫中，兒怎麼也要嫁一個高門大戶才行，哪怕是做妾，只要能讓就可以繼續過的貴夫人生活，這是崔榮欠的，說要照顧一生一世，給吃最好的，用最好的，可他卻這麼早就死了，留著他的兒下來，難道不應該為做出一點貢獻嗎？

心裡漸漸有了主意，對急得團團轉的崔素心說道：「你別轉了，我有法子。」

崔素心聽到崔夫人說有法子，立刻湊了過來，問道：「娘，您有什麼法子？快說呀！我真的不想嫁給馬夫。」

崔夫人看著兒急紅了的眼睛，說道：「我在京城有個舊友，也是貴夫人，我和多年未見，不過卻時常書信往來，說過如今過的很好，結的也全都是達貴人，若是我去找，說不定能讓給你找到高門大戶嫁進去。」

崔素心瞧著崔夫人，雖然不知道母親在京城有什麼貴夫人的朋友，但聽到自己也許不用嫁馬夫，還是很高興的，果斷點頭說道：「好好好，兒都聽母親的，只要不嫁馬夫這種低賤的人，讓我嫁誰都行，到時候咱們搬出婁家，再也不看薛宸的臉，太壞了。」

崔夫人難得對兒產生了憐憫之心，一雙秀目之中也泛出了恨意，等到給兒在京城找到了下家，總有一天要薛宸後悔今日的所作所為。

******

臘月初八那天，宮裡賞了臘八粥下來，皇后下了懿旨，讓老太君寇氏和綏長公主宮過節，兩人去了之後，老太君回來後，神就比較微妙了，喊了三夫人余氏去松鶴院，說了半個多時辰的話。

晚上婁慶雲派人回來傳話，說是臨時調去宮中值守，晚上不回來，薛宸就買了很多辣貨，去松鶴院找老太君一起吃。

祖孫兩個坐在一起大快朵頤一番後，老太君才接過金嬤嬤遞來的手巾了手，坐到一旁喝茶去了，薛宸見吃完，自己也了，拿著手巾和坐到一邊，金嬤嬤也給奉了茶。

「你說這年頭奇怪不奇怪？倒不是我偏心，但是這三房的運氣也忒好了些吧。」

薛宸喝了口茶，藉著茶霧的氤氳看了一眼老太君，問道：「三房怎麼運氣了？」

老太君到現在似乎還是一副沒有想明白的樣子，說道：「你說，三公主怎麼就看上玉哥兒了呢？他們什麼時候見過不？」

薛宸斂目一笑，心道果然是這件事，笑了笑，便將正月裡，公主們在婁家別院做客時發生的事告訴了老太君，不過，卻沒有說後來三公主看上婁兆雲的事，省得節外生枝。

老太君這才呼出一口氣，說道：「玉哥兒從前就比較功利，沒想到竟功利至此，也罷，這也是他的運氣，合該三房興起了。」

薛宸卻對老太君這話有不同的看法，說道：「是不是三房的運氣，現在來說還太早。不過有件事，我倒是想提醒一下老太君。」

「你說。」

「三房如今有了三公主這事兒，我怕他們早晚會藉機提出來分家的，您老是不是要稍微準備這些了。」

薛宸的話讓老太君看向了，說道：「分家？那倒不至於吧，怎麼說也是婁家的人，三老爺雖不是我親生的，但也是先國公的親子啊。」

微微一笑，薛宸沒有多說其他的，只說了一句：「我就這麼猜測，不會自然是好，只是若是會的話，老太君當時候可別太生氣才好。」

薛宸之所以會這麼說也不是沒理由的，因為上一世的三房就是在婁玉蘇迎娶公主前夕提出了分家，那時候婁慶雲已經死了，大房後繼無人，三房的出離，無疑給了婁家一個巨大的打擊，雖然婁家還有衛國公婁戰撐著門面，但到底沒有底氣，直到後來三房發跡，婁玉蘇平步青雲，執掌刑部，領著駙馬府儼然有和婁家分庭抗禮的意思。

當然這些，薛宸不能完全告訴老太君知曉，只是上一世，三房分家之後，聽說婁家老太君便纏綿病榻，子一直不太好，怕這一世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急火攻心罷了。

老太君盯著薛宸的眼睛看了一會兒，的確在這雙漂亮的仿佛湖水般清澈的瞳眸中，看到了真誠和篤定，不蹙眉想了想，然後才鄭重的對薛宸點了點頭，說道：

「如果三房果真如此忘恩負義的話，我會事先做好準備。」

得到老太君的肯定回答，薛宸才放下心來。

******

幾天之後，夏珠掀開錦繡棉簾，從外頭走，經過了抱夏和正在做針線的衾和枕鴛打了個招呼，問了薛宸是不是在小書房，然後便進了房間，往薛宸的小書房走去。

原來是梨花居的崔夫人說要見，拖王嬸給夏珠帶了口信，雖然夏珠知道，以崔夫人的份，本沒有資格要求們夫人去見，可是王嬸說的話卻讓有些遲疑，便進來稟報了。

「崔夫人說，在外面買了一座宅院，要搬出去住呢。」

薛宸正在寫字，還差最後一筆，聽夏珠說了這麼一句話後，就沒有興致寫完，便將筆放了下來，呼出一口氣，問道：「你是說，崔夫人在外面買了宅子？」

崔夫人母的經濟狀況，薛宸還是多有些知道的，憑們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在京城這寸土寸金的地方買到房子……這本就是一件很令人震驚的事，更何況，原本以為要抱著衛國公府養老的崔夫人，居然主提出要搬出去。

「是，據王嬸說是在春巷附近，那裡可不便宜，崔夫人可真有錢。」

「……」

薛宸冷笑一聲，是真有錢才好？不過，到底怎麼弄到錢的薛宸一點都不興趣，便對夏珠說道：「我就不去見了，給送五十兩安家費去，說了要搬可不能反悔啊，待會兒我就去公主那裡替告辭，你就這麼去辦吧。」

夏珠領命退下，拿著薛宸的命令，去帳房支取銀子去了。

薛宸換過了一裳，就往擎蒼院走去，公主這些天子是好些了，薛宸去的時候，正在院子裡修剪花枝呢，瞧見薛宸之後，便招手讓過去亭子裡坐會兒，然後讓蟬瑩泡了茶給送去，公主了手，也跟著坐到亭子裡去了。

薛宸也不和瞞，直接就說道：「娘，崔夫人和崔小姐自己提出來要搬出去住，這個消息，您高興嗎？」

公主眼前一亮，這些天以來，都沒有見過崔夫人母，正如薛宸所說的那樣，竭力將們隔絕在的世界之外，並沒有給造毫困擾，更何況，上回國公從崔夫人院子裡回來之後，就仔仔細細的和報備了這件事，自懺悔了大半夜，並且發誓自己對崔夫人絕無異心，公主的心才慢慢的恢復過來。

如今聽到薛宸帶來的這個消息，那簡直是鬆一口氣的開心，說道：「是真的嗎？是自己要走的？你沒出手吧？」

薛宸的眼珠子往旁邊看了看，沒有立刻回答公主的話，公主見這樣，擔心的說道：

「唉，你可千萬不要為了我去迫們，這事兒我後來也想明白了，崔將軍是國公的生死戰友，他死前給國公送了信要他照顧崔夫人母，國公出於兄弟誼也是要做的，我一開始是擔心國公變心，現在也知道他不會，所以，崔夫人在與不在都沒什麼關係了，可是若你出手迫們離開，若是被國公知道了，他只怕會生氣的。」

薛宸聽公主說了那麼多，趕忙搖手，說道：「沒沒沒，不是我出手們的，真是們自己要走的。不過……我也在後面了一點點的手腳就是了，但絕對沒有左右們的判斷。」

崔夫人母會下定決心自己找出路，確實和薛宸有那麼一點關係，原因就在於薛宸讓人散布了個消息出去，說是想把崔小姐低嫁，馬夫，伙夫這些份的人，讓崔小姐以為，的手上掌控了的婚姻選擇權，這才迫不及待的要去外面尋找其他出路，雖然的這個方法，並不能讓崔夫人完全相信，可是也會給崔夫人一個迫，讓產生一種『如果不自己找的話，這輩子都別想嫁高門大戶』的錯覺，這就是薛宸用的手段，沒想到這麼快就奏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