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亮。

    阮先醒，爬起來去浴室。

    低頭的時候嚇了一跳，腰上，膝蓋，腳踝上，都有泛青的手指印。

    那是應緒凜掐出來的。

    乍一看還以為遭遇了什麽淩。

    事實上其實也和淩沒差。

    他著腳踝或膝蓋，一雙眼眸夾雜著寒意和赤焰，織著，讓他的樣子看起來十分可怕。

    他冷冷的，居高臨下地看著一點點地崩潰，平靜之下卻深藏暗湧，“哭了？嗯？真可憐……”

    然而作上，卻沒有毫憐憫。

    想起他那時候的樣子，極致的與瘋，讓單是一回想，就覺得某湧起酸意，幾乎站立不住。

    正衝洗，門開了。

    嚇一跳，就算早就已經坦誠相見過了，但是這樣麵對麵的，還是有些不自在。

    還想躲，應緒凜走進來，帶幾分困意地摟住，一起到了花灑底下衝洗。

    他手落下來，急忙說，“不了，真的不行了……”

    他卻是溫地，“我看看傷了沒有，你後麵一直哭……”

    漲的通紅，“沒有……你別了……”

    他將人弄到浴缸邊上坐下，低頭查看了一番，是弄傷了的，他那會兒瘋魔一般，已經是理智崩壞無法自控。

    幹淨一起出去，他給把服穿上，溫裏帶點愧疚，“好了，最近讓你養著，不了。”

    阮坐床沿，看他半跪在地毯上，給著腳踝上的淤青。

    該生氣的，現在每個關節都是酸疼的，但又生不起來氣。

    他大概是宣泄出了全部積的緒，冒都好了大半，鼻塞好了，嚨也不那麽啞了。

    “不知道有沒有傳染給你。”他倒是有點擔心，“主要是別過給兒，太脆弱。”

    阮也怕，有時候他們倆在一起，太瘋，那種本能超越理智的覺，是有些可怕的。

    可是他們都沒法抗拒。

    他抬頭就看到用那樣的眼神看著他，是無心的，但是晨裏，又溫地看著他，眼神裏清楚地寫著沉溺。

    他低頭，在白的腳踝上輕咬了下，“別勾我，我今天要放你回家的。”

    輕聲，“我……我可以下午回。”

    他笑了，“阮小姐你故意為難我，在家裏，我又不能做什麽，出去外麵，都可能遇到人，你說我們這一天還能幹嘛。”

    竟然沒有思索地就說，“去你公司的實驗室好不好，我有一些地方弄不明白，想你看一看。”

    他氣笑，“行吧，倒也是個去。”

    ……

    倆人簡單吃了早飯，一起去了他公司。

    他給應氏那邊采購的儀是需要貨周期的，沒法那麽快就全到位。

    阮自從來過他這邊後，就對這裏上了癮，太好了，太完善了，如果能在這裏的環境工作，那簡直是天大的幸福。

    真羨慕他手裏的員工。

    換好著裝，阮和他一起進了實驗室。

    他在一邊陪，看投地做著那些其實很無聊枯燥的實驗。

    遇到不懂，會向他請教，應緒凜並不是個隻會玩樂的花花公子，他念書非常厲害，他的老師在國際上都是非常權威的人。

    之前阮就聽說過他，他那麽年輕，就跟他的老師一起研發出了很多很有創造力和影響力的果。

    可惜，在他上升勢頭最好的時候，他傷了眼睛，如果沒有那樣的意外，他的造詣一定不可估量。

    他坐一邊，給技和理論上的指點，但他不能儀，他視力不怎麽好了，日常生活還可以，但實驗不行。

    他的眼睛很脆弱，不能疲勞，不能強和溫度的刺激。

    阮想起前麵幾次，他眼睛突然就看不見了，最近似乎是穩定了一些，沒聽說那樣的況發生。

    見做著實驗，突然盯著他出神，應緒凜耳朵，“溜號呢，壞學生。”

    看著他的眼睛，忽然說，“如果我們的這個實驗功，那理論上你的眼睛也可以修複的是不是。”

    他愣了愣，繼而一笑，“理論上可行的東西多了，我傷的不好，別惦記了。日常夠用，看你該看的也都能看清楚。”

    明明是悲傷的話題，他邪邪一笑，又不正經了。

    阮卻知道，他要這樣平靜地接這個現實，是需要經曆很多調整的。

    繼續專心地做實驗，覺得世事沒有絕對。

    他們做研發的，不就是為了將疾病和傷痛治愈。

    ……

    那個夏天就在兩人的萌生到長中度過。

    表麵上他們隻是普通的公司上下級，或者也不過就是多了一層同是應家人的關係，不親，不遠。

    但沒人知道，每個星期五，他們會在南山一棟很不起眼的民宅裏，度過極致熾熱的夜晚。

    起初隻是周五，但漸漸的，也會在平平常常的下班後在南山麵，宣泄掉對彼此迫不及待的想念。

    然後在第二天上班時，若無其事地在公司相見。

    他們習慣了，也著，在一眾悉的同事之中，用一個眼神去尋找對方的所在，再用一個心照不宣的笑意表著心的。

    那種的，洶湧的，卻又令人沉迷的。

    北方秋季短暫，轉眼就了冬。

    阮下半年泡在實驗室的時間格外多，私底下在重做父親的實驗，沒跟任何人說過。

    唯一知道的隻有應緒凜，更常去他公司那邊，那邊了他們約會最常去的地方。

    除了父親留下的殘缺不全的實驗本，應緒凜的指導也非常有用，阮幾乎是在極短的時間，就把父親的實驗雛形搞清楚了。

    父親的確在研究人胚胎幹細胞的提取和應用技。

    但是這類實驗，因為涉及到人類胚胎的存活問題，倫理約束很大。

    但父親在另辟途徑，試圖通過技上的重新編程，創造出類似人類胚胎的模型加以取代。

    後麵應該還有更偉大的構想，但是還沒有及到。

    跟應緒凜一起，找到了除了之外，更有價值的默契。

    然後就是那一年春節要來了，休假的阮要帶著優優回鄉下，和一起過年，而應緒凜因為公事，要回趟M國。

    那是一場無法避免的，略微漫長的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