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往下繼續想，可又不得不往下想……連蒙古大汗都出了，他們本不是爲了平叛去的。這……這怕不是要掃平大宋啊！

偏偏董居誼已經沒有辦法反對。

整樁事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最近一個月裡，僞作商旅，在大宋員掩護下潛大宋利州路的蒙古銳已經超過了千人，而且已經打著各種旗號分佈在許多鎖鑰之地。這場由董居誼一手促的軍事行，本就停不下來了！

面對著拖雷的微笑囑託，董居誼甚至不敢有半點遲疑，只能強忍著心的巨大驚恐，連聲稱是。

罷了罷了，大不了不要麪皮，做又一個劉豫！

可低下頭的瞬間，他想到劉豫的下場，猛一陣頭暈目眩，嚨裡只覺得腥甜。

“莫慌！莫慌！”

圖窮匕見之後，拖雷的姿態難免多了幾分高傲，但好像依然是善意的。他扳住董居誼的肩膀晃，哈哈笑著道：“蒙古人真能幫上你！而且蒙古人從不陷害朋友！”

“什麼？”

“往這邊看，你看到了誰？”拖雷問道。

董居誼轉頭過去，耳畔聽得拖雷循循言語：“這位，是大夏國的國王李遵頊。他本來並沒有繼位的可能，是我們派遣兵，幫他廢黜了前任國王李安全；這會兒也是我們出面，幫他殺盡了夏國境可能造反作之輩。李遵頊要做的，只是做我們的朋友。”

他還獻上了自家兒呢。

這念頭在董居誼腦海裡一閃而過，他當然不敢說出口，只喃喃地道：“可我……”

他掙扎了一下，肩膀卻被拖雷攬得更。

蒙古四王子的手臂就像是鐵鉗一樣，得董居誼的骨骼格格作響：“聶大使和足下，也是蒙古人的朋友，我們絕不會讓朋友爲難。所以殺盡叛軍之後，我們也絕不會在貴國境停留！”

“真的？”董居誼的腳跟一下子有了力氣，腰板也重新直了。

拖雷徑自繼續道：“不過，大軍出，不能空手而返。所以得麻煩聶大使和足下繼續替我們周旋，騰挪出一條路來。”

“什麼路？”

拖雷笑道：“怎麼忘了呢？便是咱們曾經說過的，沿漢水向東之路……還記得麼？”

董居誼瞪大了兩眼。

他忽然想起，早前拖雷曾經半開玩笑地對他和聶子述講過，以蒙古人長途奔襲的本事，從關陝經利州路，沿著漢水翻山越嶺東進，只需要一個月的時間，就能抵達中原腹地。

當時董居誼和聶子述都哈哈大笑，覺得怪不得蒙古人被周軍打到稀碎。這幫野蠻人本沒有腦子，以爲人和馬一樣能跑，還能幾個晝夜不休息呢。

現在他懂了。

拖雷開的那個玩笑，是認真的。

蒙古軍真能做到。

蒙古軍始終以北方那個周國爲死敵。這一次，他們打算長驅千里，借道大宋的利州路，從而繞開周國從東北到西北的一切防；他們打算直接在周國最的腹地橫衝直撞，撕碎這個巨人的五臟六腑！

話說這兩天看了城裡老鼠的小說，故國神遊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