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就此消失，當再次出現的時候，只見孟如龍正背著一個布包，行走在一條林間小路上，此時依舊是傍晚，天邊殘似，當我跟隨孟如龍走出林的時候，卻只見遠的地平線上升起了狼煙。

看到狼煙的時候，孟如龍原本因為激而顯得有些紅的臉瞬間變的煞白，連速度都提升了不，健步如飛的向狼煙疾馳而去。

一個本該祥和的小村落，此時卻變了地獄浮屠，許多村民的散落在四，當看到一些衫不整的時，即便是我心中也產生了一強烈的憤恨。

走到村落旁。孟如龍忽然停下了腳步，當他看著一些還在冒著殘煙的房屋廢墟時，淚水猶如開了閘一樣在面上流淌而下，猶如孤魂野鬼一般，孟如龍圍繞著小村落走了幾圈。一直到天快要黑下去的時候，他才彷彿鼓起了勇氣，走向了村子的某。

來到一民宅的門前，院落門大敞著，看到這，孟如龍木然的臉終於崩潰，他跌跌撞撞的走了進去，當看到門前那兩首時，他彷彿一個失去了靈魂的布偶，癱倒在地上後放聲大哭。

月凄涼。將院中人映襯的如野鬼一般，那撕心裂肺的哭嚎，猶如地獄的厲鬼在嘶喊，讓一旁的我都忍不住打了個寒。

為局外人的我，此時無法安孟如龍什麼，只能看著他在院落中坐了一夜，當清晨天邊出現第一縷朝的時候，灑在了孟如龍的臉上，但他面上的神卻一片森然，猶如心中蘊藏了一個浮屠一般。

看到孟如龍出這副神，我心裏猛地一驚，因為我想起了一個人，一個和孟如龍很相像的人，那個人就是唐代張初三。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這兩個人的經歷都很相似，雖然唐代張初三不像孟如龍那樣懷天下，但他也一心向善，不然也不可能被譽為千百年間最有佛的一人。

只是，猶如取經一樣，唐代張初三遇到了生平最大的磨難，那就是蔣明君。就這樣，能忍剜眼之痛而面不改的佛材張初三，最終倒在了劫之上，最後走出從小到大一直生活的寺院，前往天下攪風雲。

而孟如龍呢？這個修習上善若水之道的人。最終會不會也和唐代張初三一樣，一夕魔后攪天下風雲，只為了以另一種方式而實現自己心中的抱負？

這個答案暫且不得而知，因為面前的孟如龍了，他蹲在院落的一空地前。木著臉，用手在地上刨土，此時正是夏季，地面的黃土因為乾旱而滿是猶如蜘蛛網般的裂痕，因為太過干。所以並不好挖，只挖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坑，孟如龍的指甲便已經滲出了鮮。

孟如龍的堅韌讓我骨悚然，整整一天，他不吃不喝猶如機械人一樣在麻木的刨土，他的指甲早已落，拇指尖端甚至出了白森森的骨茬，雖然已經猶如瘋魔一般，但因為地面實在是太過堅，所以即便是用化。孟如龍用一天時間也才挖出了能勉強讓一個人躺進去的淺坑。

我心裏暗自焦急卻無計可施，因為如果按照目前的這種速度挖下去，即便最後孟如龍功把他家人給埋了，可他的手也肯定是會廢掉的。

夜，無比的寂靜。只能聽到孟如龍挖土的聲音，除此之外，什麼蟲鳴犬吠統統沒有，彷彿世間早已化了個修羅地獄，看了看四周，想了想東漢末期的民間慘狀，我忍不住嘆了口氣，若老天有眼，遇到這種形為何不管！？

正當我心中憤恨的時候，一滴雨滴忽然從天空落下。濺在地面上發出了一聲異常清晰的響聲，我愣了片刻，隨即心中狂喜，下雨了！終於下雨了！

有著雨水的化，孟如龍挖土快了許多。到第二天清晨的時候，他終於在地上刨出了兩個能埋葬家人的墳坑，雖然不是很深，但一想到這是孟如龍用手生生刨出來的，我的頭皮竟都有些發麻。

埋葬好家人，孟如龍坐在墳前沉默了許久，最後又拆下一扇房門，將其分兩半后，用刀在上面刻了幾個字。

家慈沈白君之墓。

舍弟孟如虎之墓。

將簡陋的墓碑在兩座墳頭前，孟如龍坐在泥水裏，看著上面蒼勁有力的大字又紅了眼眶，一個人呆坐了一下午，到傍晚的時候，孟如龍才從地上爬了起來，接著走出了村子。

我心裏一，知道孟如龍這多半是要去復仇，只是我知道，東漢末年最初的那幾年，有太多的游寇和山大王了，這些打著各式旗號的山大王比不上曹，劉備，袁紹之流，但對百姓造的傷害卻遠大於前者。

如果說前者懂得蓄水養民的話，那這些游寇就只懂得竭澤而漁，雖因為所作所為而註定在歷史的長河中消亡，但所行之事的每一件拿出來，都能讓人恨不得將其千刀萬剮。

因為干慣了搶家劫舍的勾當，所以這些游寇不會固定在一個地方，孟如龍如果真的想去復仇的話，多半是不會有結果的。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孟如龍出了村后，竟按著來路返回，似是打算回到之前的那座孤峰之上，我心裏先是疑。但當我明白這其中緣由的時候，心不有些為孟如龍到悲哀。

上善若水，水利萬而不爭。

這句話，豈是聽起來那麼好的？水往低流，遇到山石等攔住去路，多半會變道而行，這一次次的退讓看似灑，但其中心酸又有何人知？

在世中選擇了這條路，要麼變洪水滔天，衝垮一切阻礙。要麼就只能在一人跡罕至的地方居，猶如遇到山石而退讓的溪水一般。

懷揣著複雜心，我跟著孟如龍回到了那座山峰之上，因為前幾天的暴雨，所以雲海已經消失不見，站在山峰上，四周一切景象盡收眼底，看似自由灑，但就像天上的宮闕一樣，清冷的讓人覺不到一生氣，很難想像孟如龍師徒二人竟能在這山上世而居數十年。

當推開建在懸崖旁邊的院落木門時，孟如龍渾一，背也沉沉地駝了下去，猶如漂泊已久的船回到了港灣，只是當他推開房門看到屋裏的景象時，他整個人都在一瞬間僵住了。

屋裏的品一片狼藉，老人坐在正中的一個太師椅上，腹部有道長長的傷口，將上都染的一片猩紅，老人眼睛微瞇著，雖臉上並沒有痛苦之，但卻帶著一不舍和憾。

「啊！！！」

猶如一隻傷的野一般，孟如龍跪在地上用手抱著頭，發出一陣不似人的喊聲，過了會他忽然從地上爬了起來，撲到老人面前的時候，激道：「不，不可能的，師傅道行深，這世上不可能有人能殺的了師傅您的。師傅您快醒醒，別和徒兒開玩笑了！師傅，師傅！」

正在此時，孟如龍的眼睛看到了老人手旁木桌上寫著的一行書，當看清木桌上寫著的容時，孟如龍痛苦的抱著頭，慘笑道：「好一個上善若水，好一個上善若水呀！師傅，您即為溪水，那徒兒就替您當回驚洪！」

站在一旁的我默然的看著這一切，心中對這師徒二人的命運到無比的同。

桌子上寫著：水利萬而不爭，而不爭，我為溪水，寧涸不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