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下，人群漸漸散去，周圍回復了平靜。

圖麻骨還是沒有回來，鬼厲心中越來越是焦急，有幾次真想就這般沖了上去，闖祭壇，捉住那個大巫師好好懇求，但每每念及碧瑤影，終於還是生生下了念頭。

等待的滋味，竟是這般的折磨人。

他臉上漸漸明顯的焦急表，除了小白看在眼裡，此刻那些苗人戰士也紛紛見，彼此觀，這些苗人戰士其實心中也大是奇怪。

隻不過問話一聲，怎麼需要這麼久的時間，莫非族長和大巫師還有什麼其他重要事嗎？

苗人格獷質樸，雖然還不明白鬼厲等人究竟是什麼分，但讓此二人在這裡等候如此之久，這些苗人也有些不好意思。

片刻之後，剛才那個材高大的小頭目走了上來，聲氣地對鬼厲道：「胡嚕嚕，呱啦拉！」

鬼厲一怔，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卻見那苗人戰士從腰間解下一個皮製的大袋子，丟過來給他。

鬼厲手接住，手一沉，隻見袋口有個木塞，再看那個苗人戰士手到口邊，做了個喝東西的作。鬼厲心中若有所悟，拔開木塞一聞，果然酒味濃烈，正是一袋烈酒。

鬼厲苦笑一聲，他本來就不好這酒水之，如今更是沒有心，不過那些苗人都盯著他看，心裡一想，也不好讓人家好意落空，當下向那個苗人戰士點頭微笑，將酒袋放到口邊，勉強喝了一口。

不料這一口，登時眉頭一皺，苗人釀造的酒極是濃烈，味道更帶有這南疆邊陲的風骨，竟有麻辣之氣，轟然，他一時不防，還頗覺難。

他的表落到那些苗人眼中，十幾個苗人不由得都哈哈大笑起來，想必中土人氏喝這苗人釀造的烈酒，不習慣的表他們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了，笑聲中還有幾分自豪之意。

鬼厲心中一氣，但隨即想到這些人其實並無惡意，而且自己正有求於人，如何能夠發脾氣，隻得苦笑一聲，正要將這酒袋奉還，那苗人戰士嗬嗬笑著，出手就要接過。

忽地一隻白皙手掌從旁邊過，將這一大袋的酒水從鬼厲手中接了過去。眾人包括鬼厲都是一怔，見接過酒袋的，居然是俏生生站在旁邊的小白。

隻見拿起酒袋放到鼻端，深深吸氣，那酒味撲麵而上，濃烈之極，但這子看著竟沒有毫不適，反而有陶醉之意。隨即見雙手一抬，將那酒袋放到口邊，赫然是大口喝了起來。

眾人大駭，鬼厲也是吃了一驚！

小白喝了老大一口，這才放下酒袋，臉上漸漸顯滿足神，半晌輕呼一聲。

「好酒！」

「哇……」

這一片聲，卻是那一群苗人戰士發出。南疆苗族烈酒，酒向來兇悍，在這一帶一直有最強的男人也就是酒量最大的人的說法。在苗族之中，人一般都是不這種男人才喝的烈酒的。

不料今日眼前這看似的子，竟然出人意料的大口喝這烈酒，而且看喝完的反應，簡直就是資深酒鬼纔有的特殊表。苗族男子個個好酒，登時聳然容，紛紛好起來。

小白白皙的臉上，此刻似乎是因為烈酒關係，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但看神突然一振，右手握住酒袋，左手鬆開，向那群苗人戰士用蔥白手指輕輕打了個響指，發出細細的「啪」的一聲。

那群苗人戰士又是一陣，個個麵上又是驚奇又是好笑，這個手勢分明就是南疆苗人中，男子間彼此敬酒比酒時經常做的邀請別人比酒的姿勢，這中土模樣的子竟然做的標準無比，一時麵麵相覷。

但更厲害的，讓他們瞪直了眼睛的，居然還在後頭。

隻見小白輕笑一聲，目此刻真真如水一般，一昂頭，秀髮飄，將酒袋放到口邊，咕嚕咕嚕大口喝了起來。

眾苗人大驚失，鬼厲不明就裡倒還罷了，隻在心中暗自責怪小白這時候居然還搞這事出來，但在眾苗人眼中，這子此刻幾乎就是世間第一奇子了。

苗酒極烈，這麼一大袋的烈酒，如今放眼整個苗族，也沒有一個男子能夠一口氣喝下，多半喝到四分之三已然是大醉酩酊了。但如今看這子頭不停歇，竟然是不停的大口大口喝下，一時眾苗人男子紛紛容。

而偏偏，剛才小白還做了那個極其經典的手勢！

苗人畢竟剛直，而且當如此之多的男子麵對一個看似弱的子挑戰時，哪可能有毫退。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一聲吶喊，將手中長柄尖槍扔在地上，解開腰間掛著的酒袋，抬頭就喝。

苗人風俗，一般每個男子邊都有酒袋，這一開了頭，登時如炸開鍋一般，眾苗人紛紛扔槍喝酒，場麵實在壯觀。

隻有那個苗人小頭目突然清醒過來，手到腰間拿酒，不料卻拿了個空，這才醒悟酒袋已然是在小白手中了。眼看著周圍男子同胞都在喝酒，苗人頭目急的滿臉通紅，大有此時不喝，難保要臭萬年的危險。

眼珠一轉，急生智，苗人頭目嗖地一下竄到旁邊一個靠近河邊的苗人士兵，霍然手將他手中酒袋給奪了下來，放到邊大口喝了起來。

那士兵登時大怒，所謂士可殺酒萬萬不能不喝，大吼一聲就要上來奪酒，不料苗人頭目早有防備，突地一腳踢去，登時將他一腳踹到河裡，嘩啦一聲濺起老大水花，嚇了正在岸邊玩耍的小灰一大跳。

這士兵委屈之極，而且事關麵，如何能夠就此罷休，當下連滾帶爬爬到岸上，一看可能搶不過那個苗人戰士頭目，憤然一跺腳，大步跑開，衝進旁邊一戶人家，片刻之後在驚呼聲中，此人居然搶了一大袋烈酒出來，刷的一聲和其他苗人戰友站在一起，咕嚕咕嚕大口喝將起來。

鬼厲看得目瞪口呆，一時竟將山腰上的祭壇給忘了，隻見一大群苗人男子為一方，另一方卻是個子，兩邊卻都瘋了一般拚命喝酒，這場麵雖然壯觀卻實在稽，忍不住讓人冒汗。

此刻這個場麵太過壯觀厲害，頓時吸引周圍其他苗人，瞬間訊息散發出去，隻聽著苗人尖利聲音此起彼伏，呼啦啦圍過來一大片人，比起剛才圍觀人群至多了三倍以上。

商販丟下了攤子，獵人扔掉了獵，屋子裡的人全部跑將出來，將這裡圍的是水泄不通，裡三層外三層，當真是人山人海。

人群中不時傳來呼喊尖，想來多半是人們興之餘呼喊好的聲音。

隻見場地中央，雙方拚酒此刻已然到了關鍵時刻，苗人烈酒，豈是等閑，縱然是經常喝酒的苗人戰士，此刻已經慢慢開始有人倒下。

每當有一人倒下，人群中登時發出「嘩」的聲音，一片嘩然，但興之，卻更是充滿人們麵孔。

又過一會，越來越多的苗人男子麵痛苦之，麵紅耳赤，站立不穩，不免搖搖晃晃，雖然還要勉力支撐，但天旋地轉之下，隻得頹然倒地。

啪，啪，啪！

眾苗人戰士酒量相差不遠的，倒了一大片下來，場中苗人這邊，隻剩下三人站立，勉強支撐，其中包括那個苗人戰士小頭目。

而反觀小白這裡，眾人則看直了眼睛，隻見小白雙眼似閉非閉，臉上紅暈漸漸變濃，幾乎像是從白皙中出來一般，風萬種之至。更有那眼波如水，盈盈的像是要流出來一般，讓人上一眼便要心醉。

隻是貌如此，酒量卻更是可怖，直到此刻，竟然還看不出有站立不穩的跡象，依然在大口大口地喝著烈酒。

在場苗人包括一些婦，個個都是對喝酒認識很深的人，一眼便看出這子無毫作假，當真便是以本酒量單挑這一群苗人男子，驚佩之餘，更懾於小白絕世容，紛紛為之大聲呼喊好。

砰！

砰！

兩聲悶響，苗人戰士那裡又摔倒了兩個，此時此刻，隻餘那個苗人戰士小頭目在勉力支撐，但看他腳步漸漸踉蹌，顯然也到了極限。

而小白這裡，麵越來越紅，忽地子一歪，圍觀人群頓時發出一陣驚呼，小白卻是慢慢放下酒袋，長出了一口氣，雙眼中如要滴出水來一般，酒增意，人艷如花，右手依舊提著酒袋，左手卻向人群一揮，笑道：「阿克西！」

人群頓時一片嘩然，阿克西在苗語中正是好酒的意思，這子酒量奇大，容貌更，又這麼恰如其分大呼一聲「好酒……」

剎那間人群發出無比熱烈的掌聲。

小白把頭一甩，似也有了幾分醉意，子腳步也多了幾分踉蹌，慢慢走到鬼厲邊，倚靠住他的子，對著他嗬嗬一笑。

鬼厲啞然。

小白閉著眼睛，頭輕輕擺片刻，忽地又是一笑，大聲笑道：「三百年啊！三百年！」

仰頭，抬手，喝酒！

那喝酒的風姿，竟也是絕世的清艷！

轟！

最後一個苗人，那個頭目終於也頹然倒地，儘管極不甘心，但麵孔紅的像是小灰屁的他，已然是有心無力，片刻後不省人事，倒地呼呼大睡。旁邊有人跑去拿起他的酒袋檢視，還有小半袋烈酒，不由得為之變，大聲向周圍人群宣佈，人群嘩然，顯然這已經是不可思議的記錄了。

但是，人們沒有忘記，仍然有一個不可思議的子，還在喝酒。

小白的臉，此刻如紅玉一般，甚至連白皙的脖子乃至出一點點的口，竟也有了淡淡紅。

看模樣，此刻似乎也是站不穩當，但靠著鬼厲子，依舊在大口喝著。

人群之中，此刻漸漸安靜下來，人們臉上表，已經從興慢慢變了敬佩。

終於，小白喝下了最後一口烈酒，將酒袋拿開，雙眼似乎都睜不開了，然後紅著臉笑了笑，表慵懶，隨手一揮，將偌大酒袋丟了出去。

立刻有人跑過來撿起酒袋檢查，隨即發現，這酒袋竟然空空如也！

那人呆若木，片刻後大聲向周圍盯著他的人群宣佈，人群沉默久久，突地發出了震天價的尖呼喊聲音。

在一片喧嘩聲中，鬼厲卻是如坐針氈，小白若無骨的的靠在他的上，麵孔白裡紅，明眸半開半合間，眼波如水，地盯著他。

「你、你沒事吧？」鬼厲憋了半天，才喃喃說了這一句。

小白手抓住他的衫，子一頓，似乎酒意上頭，雪白的牙齒輕輕咬了下，呼吸也漸漸沉重，但眼中，邊笑意，卻是毫不變。

「你……」小白的聲音，彷彿也像是要滴出水來一般的，在鬼厲耳邊，輕輕道著。

「你可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