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魚怪死亡沼澤，巨樹之巔。

陸雪琪、法相、林驚羽和曾書書四人，緩緩落在了一片狼藉的巨大樹榦之上，隻見周圍遍佈裂痕，殘枝無數，縱然隔了許久，依然令人對剛才那兩隻上古巨的廝鬥聳然容。

但此時此刻，他們的注意力顯然都更集中在麵前這幾個人上。

法相微微皺眉，沉不語。眼前這幾個人，當年在東海流波山和青雲山一戰時，他都曾經見過，顯然就是鬼王宗宗主鬼王和他的兩個得力手下青龍、幽姬，再加上如今早已今非昔比的鬼厲，可以說實力遠勝己方。

可惜上樹之後，在那分岔口上，與青雲門蕭逸才、焚香穀李洵、燕虹等人分道尋找，否則雖然未必能敵的過這四人，但終歸有一戰之力。

不過想是這樣想，鬼王宗那邊卻似乎沒有立刻手的意思。

鬼王朝法相四人那裡瞄了兩眼，便淡淡地向鬼厲問道：「你倒說說，我們要如何置這幾個人？」

鬼厲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向鬼王看去。隻見鬼王麵和藹，看似平和，但眼中有些銳芒閃。片刻之後，他淡淡道：「既然宗主你來到此，自然一切事務，均由宗主決斷。」

站在旁邊的青龍微微皺眉，幽姬麵上的黑紗似乎也輕輕晃，向鬼厲去。

鬼王臉沒有什麼變化，邊依然掛著一笑容，緩緩道：「當日在你前來這死澤之時，我便說過此一切事由你作主。我和青龍、幽姬到此，不過是為了擒拿這隻黃鳥而已。這四個正道中人，還是你說了算吧！你想怎樣，便是怎樣。」

「呸！」

突然，一聲不屑之極的冷哼聲從前頭傳來。

眾人向前看去，卻是林驚羽麵如霜，冷冷道：「妖魔邪道，有種就上來決一生死，何必在那裡如婦人嚼舌一般，可笑！」

此言一出，青龍的麵首先就沉了下來，倒是鬼王遠遠看了看林驚羽，卻不生氣，反而笑了笑，轉頭對鬼厲道：「此人就是林驚羽吧！是你那個年好友？」

鬼厲心中一震。時至今日，林驚羽的名聲並不如何響亮，但鬼王不知為何，竟能一眼認了出來。他看著鬼王那微微笑意，心中卻是突然一寒。

鬼王看著他，淡淡地道：「你說吧！怎麼做？」

鬼厲迎著他的目，坦然對，道：「此間之事大都完，這些人又非舉足輕重的角，不必理會了。宗主你眼下還是先將黃鳥收拾好，纔是當務之急。」

鬼王看著他，沒有說話，場中一時安靜下來。

青龍眼中閃過一憂，在他旁邊的幽姬因為黑紗蒙麵，看不出什麼表，但想來也不是很輕鬆的樣子。幽姬的目過黑紗，在鬼厲和鬼王上轉了轉，隨即向遠瞄了一眼，忽地一怔。隻見遠那四個正道人中，陸雪琪默默站在最後，麵冰冷，但一雙目，卻遠遠地在鬼厲上。

那片冰霜容之下，竟似乎有著不為人知的淡淡關懷。

幽姬忽地手悄悄推了青龍一下。

青龍正有些擔心，忽有所，回頭向幽姬看去，隻見幽姬黑紗輕晃，向鬼王影方向了。他與幽姬同列當年鬼王宗四大聖使，如何不知的想法，隻是此刻心中卻不無顧慮。

沉片刻之後，青龍終於還是輕輕走到鬼王後，低聲道：「宗主，鬼厲說的也不無道理，眼下黃鳥已經降服，我們還是先安置好它再說，否則死澤之，萬毒、合歡兩派人馬均在，遲恐生變。」

鬼王回過頭來看了看青龍，緩緩點頭，道：「你說的甚是。」隨即眼中閃，對鬼厲道：「既然如此，這裡就給你了。」

鬼厲默默點頭，道：「你放心好了。」

鬼王又看了看他，忽地一笑，轉行去。他後的青龍對著鬼厲笑了笑，隨即跟了上去。

幽姬緩緩跟上，經過鬼厲邊時候，鬼厲看了看，輕輕點了點頭。

幽姬黑紗微微晃，卻也沒說什麼話，就這般走了過去。

在鬼王一眾人影消失之後，鬼厲緩緩轉，向法相等人去。

法相咳嗽一聲，踏上一步，道：「張師弟……」

鬼厲冷冷道：「我鬼厲。」

法相一窒，在他背後的林驚羽眉頭皺起，沉聲道：「小凡，你何必如此？我知你心地本善，隻是當年被人所害，這才誤魔道……」

法相聽到這裡，頗刺耳，但卻也隻是微微苦笑，一聲不吭。

隻聽林驚羽繼續道：「……隻要你肯回頭，我相信以道玄掌門的襟氣度，必定會容你重回青雲的。」

鬼厲淡淡道：「我為什麼要回頭？」

林驚羽子一震，一雙眼盯著麵前這個曾經的年好友，隻見他站在那裡，用一種說不出的冰冷覺，道：「天地不仁，以萬為芻狗！這條路我走的好好的，不用你們來救我。」

陸雪琪站在最後，子彷彿也輕輕抖了一下。曾書書站在的邊，將的神看在眼裡，微微皺了皺眉，但沒有說話。

林驚羽麵有憤怒之，踏上一步，正想再說什麼，卻被法相攔住了。

法相看了看林驚羽，對著他輕輕搖頭，低聲道：「他魔已深，你不可之過急，否則適得其反！」

林驚羽原本對法相攔了上來，現出了一臉的怒意，但聽他這麼一說，終究知道如他所言。又轉頭看了看鬼厲，心頭一，想起當年兩小無猜一起玩樂的時，終於還是咬了咬牙，退了回去。

法相沉片刻，對鬼厲道：「鬼厲施主，不管你承認與否，我們總是有一段淵源。如今天帝寶庫已毀，看來也並無什麼絕世寶，那麼我們就此別過吧！」

鬼厲哼了一聲，看了法相一眼，隨後又向其他人去，看了看林驚羽，看了看曾書書，最後目落在了陸雪琪的臉上。

那個清冷子站在最後，麵如霜，眼似水，深邃不可見底，也不知道的深心到底在想著什麼？

鬼厲收回目不再多言，轉就走。

沒走多久，聽到後有人追了上來，鬼厲眉頭一皺，轉看去，忽地一怔，卻是曾書書追了上來，看後麵法相等人臉，似乎也有些愕然。

曾書書跑到他的前，背對法相等人，向鬼厲凝片刻，忽地笑了出來，微笑道：「你該不會殺我吧？」

鬼厲著他，看著他的笑容，似乎和當年在青雲山通天峰上相遇時，一點都沒有變化，還是那麼的開朗。片刻之後，他的目終於慢慢緩和了下來，但聲音還是平淡如止水，道：「什麼事？」

曾書書裡「嘖嘖」兩聲，聳了聳肩膀，道：「反正我還是把你當朋友的，至於你怎麼想，我就沒辦法了。」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忽地眼睛連眨了幾下，低聲道：「大哥，讓我抱抱這隻三眼靈猴好不好？」

鬼厲一怔，心中登時浮現出當年曾書書纏著自己要小灰的景，心中不由的一陣莫名溫暖。其實他自小在青雲山長大，對青雲山大竹峰上一草一木都有極深的，更何況曾書書這個為數不多的朋友。

曾書書見鬼厲沒有說話，但似乎並未有不屑或反對之意，心裡一陣高興。他頭腦向來聰明無比，對鬼厲這個了魔道的朋友，心中也依然看的極重。隻是他深知張小凡的子堅忍倔強，為了當年一個承諾便寧死也要守護，可想而知，為了此事，他當年所重創之大。

所以這些年來，為了拉這位好友離魔道，曾書書不知暗地裡獨自想了多辦法，最後也隻能得出一點──宜緩不宜急。

此刻曾書書的目落到趴在鬼厲肩頭的小灰，登時兩眼放，開笑道：「小灰，是我啊！還認得我嗎？」

小灰懶洋洋地趴在鬼厲肩上，不知怎麼，猴臉上紅撲撲的，倒有幾分像是常人喝多了醉酒的模樣。它在曾書書連著了幾聲之後，纔有氣無力地睜開猴眼，向曾書書看了一眼，裡老大不耐煩地「吱吱」了兩聲，又把眼睛閉上了。

曾書書卻一點也不生氣，看他模樣倒似乎喜之極，「垂涎三尺」這四字，分明就寫在他的額頭之上。

鬼厲看了看曾書書那種表，竟彷彿十年來也不曾有毫變化，忽地嘆息一聲，道：「算了吧！它今天也累了，日後若有緣再見，到時再說就是了。」

曾書書不捨地看了看小灰，點了點頭，隨即目移到鬼厲臉上。

鬼厲淡淡道：「日後若是正魔對立，你我對敵，你儘管下手就是。至於……」他抬眼看了看曾書書，半晌，緩緩道：「你我道不同，必定為敵，但我心中，仍當你是朋友的。」

曾書書大喜，笑逐開，用力點頭，出手正想要大力拍拍鬼厲的肩膀，忽又覺得不妥，便收了回來。隨即眼珠一轉，忽地似想到什麼，角出一竊笑，手到懷中拿出一，卻是一本頗為破舊的藍封麵書籍，封麵上並無字跡，也不知道這是本什麼書？

鬼厲皺起眉頭，不知怎麼，看著這書似乎有幾分眼，但一時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曾書書悄悄將此書塞到鬼厲手裡，輕聲笑道：「大家兄弟一場，十年後初見，送你一份小禮。」

鬼厲看著曾書書的模樣，笑容中七分歡喜，卻還有三分莫名其妙的猥瑣之意，皺眉向手中書去，隨手翻開一看……

「啊！」

縱然以如今鬼厲之沉著定力，卻仍是子抖了一下，急忙將此書合上。這書中容，赫然是許多文字圖畫，圖畫中儘是男，卻是十年之前，他們還年時候，在通天峰上曾書書想要用來換小灰的那本春.宮書。

「你……」鬼厲一時啞然，說不出話來。

曾書書瞪了他一眼，道：「你如果不想我們兩個都敗名裂，就別大聲說話。」

鬼厲瞪著他，心中一陣莫名其妙的混，本來該覺得這人實在胡鬧，但不知怎麼，這看似無聊無趣的作，卻忽然讓他和麪前的曾書書一下子親近了許多，往日的時，彷彿又回來了一樣。

曾書書對著他笑了笑，轉走了回去。他此番急中生智，卻實是大有深意，要想把這位朋友從魔道之中拉回來，非得讓他先認自己這個朋友不可。如今他乾冒被眾人恥笑大險做這無聊之事，果然令鬼厲無話可說，想必日後再見麵時，二人關係必定比現在要好了許多。

想到此，他臉上不由得出笑意。

法相待他走回，看他麵微笑，道：「曾師兄，什麼事這麼高興啊？」

曾書書心大好，沖著法相做個鬼臉，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法相笑了笑，向遠的鬼厲看了一眼，隻見那人站在那裡，手中拿著一本藍皮厚書，麵似乎有些複雜，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當下搖了搖頭，對其他人道：「此間事已了，我們也走吧！有什麼事以後再說。」

曾書書當先點頭，隨後林驚羽和陸雪琪也默默點頭贊同。

他們四人化作四毫，騰空而起，在半空中盤旋了一圈，隨即遠去。

鬼厲站在巨大樹榦之上，忽然心裡有些空的覺，似乎失去了什麼東西一般。他的目隨即落到手中這一本書上，然後舉起了手，看似要將此書扔出去，但忽地苦笑了一聲，終於還是將這書收了回來，放到懷裡。

隨後，他深深呼吸，再長出了一口氣，振作神，道：「小灰，我們出去吧！」

小灰這一次連眼睛也沒睜開，模模糊糊地了兩聲：「吱吱，吱吱。」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回答。

鬼厲微微一笑，右手一揮，馭起噬魂法寶，化作青，如電飛去，離開了這棵巨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