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歸聽著酒壺落下的倒酒聲，余瞥了眼：九曲鴛鴦壺，老把戲。

不管他。

宴席結束，朝臣和使臣起行禮，有序退離。

今年是江佩蓉姐弟團聚第一年，姜從容份特殊不便宮，江佩蓉為陪弟弟，除了群臣宴來了一次宮里，便沒出現過。

臨安長公主瞧著自家小叔叔靠在小嬸嬸肩上睡覺，過來抱沈圓圓，沈雁歸順吩咐道：

“你讓人去告訴烏達壑王和丹珠公主，明日椒房殿設宴，單獨請他們兄妹，你也一同過來。”

“好的，小嬸嬸。”

臨安雙手著沈圓圓的臉，“永嘉小俊豬，快醒醒！我們去放煙花了！”

殿中人走得差不多，沈雁歸抖了抖肩。

“醒醒，結束了。”

“……”沒有回聲。

沈雁歸又抖了抖肩。

墨承影從肩上下去，枕在上。

沈雁歸將九曲鴛鴦壺拿過來，邊倒酒邊小聲道：“幾杯白水也能將你醉倒？再同我裝，我可真生氣了。”

喝了一口：“酒？”

又重新倒了一杯，還是酒。

也就是說，后半場他與人推杯換盞，一杯又一杯，是真的在喝酒！

一瞬間，沈雁歸覺得墨承影上的酒味也變得格外濃烈。

“怎麼回事兒？”

沈雁歸蹙眉問破山，語氣是真的生氣，“誰給你的膽子？！敢給王爺喝這麼多酒？！”

拿帕子著他脖頸尚未干涸的酒水。

破山有些冤枉，他跪地委委屈屈道：

“王爺說他惹王妃您生氣了，要喝死自己……給您解氣。”

沈雁歸：“……”

破山抬了眼皮，瑟瑟看了眼王妃，形容分外可憐。

“屬下方才也勸了，可王爺說屬下要是不給他酒，他就收回屬下和青霜的賜婚，把青霜賜給梧州溫大人。”

“他敢！”青霜口而出，“你個蠢東西！”

秋綏和冬禧咳了兩聲，幾人抬起頭。

沈清月慢吞吞落于人后，眼見要到殿門口，又折了回來。

“姐姐，王爺沒事吧？”

“沈清月，別說我沒有警告你！”

需要在沈清月面前裝的是墨承影，沈雁歸只需要放飛自我。

寒意森森道：“高臺上位，你敢再走一步，我就以謀逆之罪，即刻將你拿下。”

“你敢！”

“你可以試試。”

沈雁歸憐地著墨承影的臉，輕好似著小狗，看著沈清月的眼睛，充滿挑釁。

能夠護著自己的王爺，現在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沈清月想著這個連父親都敢殺的人，不敢輕舉妄，可又不甘心因一句話而后退，便站在原。

沈雁歸：“青霜~”

“奴婢在！”

青霜瞧著自己一個人過去威懾不足，左右看了眼，將破山腰上的雁翎刀給拔了。

刀太重，雙手握著，重心不穩，才走幾步便有些巍巍。

破山真怕砸了自己腳。

沈清月更怕，往后退了一步，“沈雁歸，你如此放肆，就不怕明日王爺醒后，拿你是問？”

“拿我是問？哼哼~萬邦使臣齊聚大夏，人人敬我重我，你算個什麼東西？還指王爺為了你，與天下為敵？”

麟德殿已空，沈雁歸回聲嘹亮，“你也配？”

沈清月氣得臉漲紅，又無可奈何。

“破山，將馬車停到麟德殿門口來。”

破山是一聲，臨走將青霜手里的刀給帶走了。

沈雁歸將墨承影打橫抱起，步步向前。

沈清月看著，帶著不服怒道：“沈雁歸！強扭的瓜不甜，王爺現在本不愿你，你何必自取其辱？”

“甜不甜不重要，我就喜歡強扭。”

沈雁歸停在沈清月側，打量的目落在的紅臉上。

想起席間離開，便忍不住要再激一激。

“沈清月，什麼時候你有本事站到我這個位置，再來同我說話。”

沈雁歸往沈清月后膝踢了一腳，沈清月“啊”一聲跪了下去。

雙膝到臺階，眼淚瞬間便充滿的眼眶。

“小姐，你沒事吧？”芳音雙手來扶。

沈清月癱坐在地上，疼痛讓一時站不起來。

想起趙奇珍的話。

“我本不打算那麼做的，沈雁歸！是你我的！”

沈清月在心里暗暗道：

「王爺，你莫要怪我，要怪就怪沈雁歸！」

「你放心，待來日事，我定會好生待你，總不會辜負你今日待我之意！」

殿門口臺階長，沈雁歸站在門口，咬著牙道：

“墨景明！再不醒，我就把你扔下去！”

“……”還是沒有聲音。

不像裝的。

馬車停下，破山迫不及待沖上來，雙手來接：

“王妃，屬下抱王爺下去吧。”

沈雁歸稍稍側，避開破山。

“不必。”

去年他重傷初愈，還背著自己爬了紅螺山的千級臺階。

今夜醉酒，也不過就是想讓自己原諒他。

何況景明最討厭旁人他。

沈雁歸將人往懷中抖了抖，每下一步臺階，都覺人要從懷中掉下去，好不容易將人弄上馬車，一雙胳膊險些廢掉。

甩著一雙胳膊，“重得跟豬一樣。”

墨承影嘔一聲，歪歪扭扭坐起來，沈雁歸忙尋了盂盆給他吐。

又手去幫他拍背，他卻忽然抱著轉了個，將下。

沈雁歸還惦記著墨承影要吐，生怕他吐自己里，這麼一想……完全不能想，手腳并用將人踹開。

可他力氣奇大。

不僅不松手。

還叩開齒門。

縱然是夫妻，這也不行！

被迫張開時，沈雁歸覺天都要塌了。

好惡心，不想活了。

手腳自然垂落，放棄掙扎，心如死灰：

「再見了阿娘，今夜我就要離開人世。」

墨承影覺自家卿卿如魚一般，任其宰割，又好笑又好氣。

他的鼻尖抵著的鼻尖，啞聲嗔道：

“你這是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