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宴禮一聲冷喝，想再抬起來胳膊砸什麽東西，卻發現左臂已經臼，本不他的控製。

    薑清慈適時出聲：“王爺，您的右手還要批奏折的。”

    顧宴禮一腔怒火無發作，卻把自己整了個半殘，麵沉鬱，微微抬起的右手因著的提醒在空中頓了一瞬，隻能又放了下去：

    “薑清慈！”

    “臣在。”薑清慈垂眸，“王爺，臣和如煙木已舟。”

    “好一個木已舟。”顧宴禮咬牙切齒，險些咬碎了後槽牙。

    他現在半點兒不想從裏聽見柳如煙這三個字。

    顧宴禮閉了閉眼，努力讓自己的呼吸平穩下來，但是無果，眼前薑清慈頸子上的紅痕，就像是點燃炮仗的火星，隻是看上一眼，就會有片片的竹在他的腔中炸開，火花四濺，轉眼燎原之勢。

    良久，他才睜開眼，膛因為憤怒而劇烈起伏：

    “薑清慈，你便是要和本王置氣，也該尋一個男人過來。”

    “胡鬧到現在，也該有個分寸，一個人，能給你什麽？”

    薑清慈心道一個人就能把他氣個半殘，真要再尋個男人過來，說不定直接把他氣得兩一蹬嗚呼哀哉了。

    但這話也就心裏想想。

    如果讓顧宴禮知道自己和沈確滾到了一起，指不定在他被氣死之前，就先一刀把和的家人都給砍了——在他的眼裏，可以胡鬧，但要有個分寸，保皇派和攝政王派之間的這條分水嶺，就是所謂的“分寸”。

    現在羽翼未，每走一步都要思前想後地掂量。

    薑清慈道：“玉在懷，此間之樂，不足為外人道也。”

    “嘭！”

    顧宴禮終究是沒忍住，右胳膊猛地抬起砸在太師椅的扶手上。

    “哢嚓”一聲，扶手完好無缺，他的右臂卻因此骨折。

    渾上下，便隻剩下一條右還完好無缺。

    新傷舊痛雜在一起，顧宴禮臉變了變，額頭冷汗更甚，想要繼續發作的心思隻得暫時歇住。

    薑清慈心道了一聲可惜：“臣替王爺傳太醫？”

    “你就不關心本王一句？”顧宴禮冷冷一記眼風飛過去，以往他傷，從未見過這般疏離冷淡。

    薑清慈頷首：“臣不是太醫，治不了王爺的傷。”

    顧宴禮黑著臉沒說話。

    薑清慈便出門讓下人去太醫，等太醫過來的時間裏，顧宴禮不說話，薑清慈就心安理得地雙手叉垂在前裝孫子。

    柳如煙提心吊膽地在門外站著，耳朵卻一直留意著書房的靜。

    剛才還劍拔弩張硝煙四起的書房，此刻安靜沉寂得像深井一般，柳如煙心有戚戚，默默嘀咕著“別找我別找我別找我”。

    然而，怕什麽，來什麽，顧宴禮的聲音從房傳過來：

    “讓進來。”

    柳如煙後背繃，便見薑清慈從書房裏麵出來，對他使了一個眼神，登時心裏哇涼哇涼的。

    “你老實代。”顧宴禮忍著上的劇痛，盡量保持著理智，“昨晚對你做了什麽，如果敢有半句欺瞞，仔細你的項上人頭！”

    柳如煙下意識看向薑清慈。

    後者給了他一個“我相信你編故事的能力”的眼神，對點點頭。

    柳如煙咽了口口水，視線落在的上，絞盡腦想著自家妹妹從前囤的那些話本子上麵是怎麽寫的，訥訥道：

    “大人昨晚喝多了酒，來到奴家的房門前，奴家想為大人煮一壺醒酒湯……還未出門，便被大人拽住袖子。”

    “雖然大人也是子，但大人玉樹臨風驚才豔豔，奴家慕大人已久，一時鬼迷心竅，親了大人，而後引大人帳中，寬解袍，共度春……”

    “閉！”

    顧宴禮忍無可忍地嗬斥。

    柳如煙未經人事，絞盡腦出來這一段話，已經漲得麵皮發燙，紅了耳尖。

    落在顧宴禮眼裏，便了餘韻未消的赧，無限春。

    “你是說，是你引在先？”

    柳如煙抿稱“是”。

    顧宴禮麵稍緩，皺著眉給自己洗腦，既然是柳如煙勾引在先，喝醉了酒，沒了意識，一時不察著了的道也有可原。

    錯的是柳如煙，不是。

    對，錯的是柳如煙，不是。

    顧宴禮睜開眼，冷聲來劉伯：

    “把拉下去，砍了！”

    劉伯領著府裏的護衛立刻衝了進來，不由分說地便要按著柳如煙往外帶。

    “大人救我！”

    “王爺且慢。”

    柳如煙的呼救聲和薑清慈的勸阻聲同時發出，上前一步拉住柳如煙的手腕，以防他被護衛帶走，轉頭對顧宴禮道：

    “如煙已經是臣的人了，於於理，臣都應該對他負責。”

    “你對負責？”顧宴禮冷嗤，“你拿什麽對負責？”

    薑清慈一本正經：“玉勢也好，手指也罷，臣昨晚怎麽對他負責的，往後如是便是了。”

    “混賬！”

    顧宴禮覺自己要被氣炸了。

    他從來沒想到自己能從薑清慈口中聽到這種直白無遮攔的話。

    劉伯和衝進來的護衛也都麵麵相覷，心照不宣地低下頭，知道這不是他們能摻和的，見顧宴禮沒有下一步的吩咐，便放開柳如煙，後退出了門。

    柳如煙更是麵上燒紅，悄悄屈著手指拽了拽薑清慈的袖子，靠近耳邊小聲低語：

    “這是我能聽的嗎？”

    原本要探顧宴禮的宋婉，走到書房門口，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幅薑清慈為了柳如煙和顧宴禮對峙的畫麵。

    “啪嗒”一聲，手裏的食盒沒拿穩，掉在地上，整個人愣在當場。

    難怪薑丞相年紀輕輕拜了相，明明是大昭眾多兒家的閨中夢裏人，卻遲遲不曾娶親，原來是因為有不舉的疾。

    現在卻為了柳如煙，甘願在大庭廣眾之下自揭傷疤。

    反倒是名義上的未婚夫攝政王，竟然會做出在天化日之下君奪臣妻的事。

    一瞬間，宋婉心裏寒了一片，也忍不住抖。

    原來他允諾給的一生一世一雙人是騙的。

    要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