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清慈拉顧宴禮出來背黑鍋拉得毫不猶豫：“是王爺的意……”

    “薑卿那晚和嚴侍郎說的，朕都聽到了。”

    漫不經心的嗓音響起，淬了幾分冷意。

    心的冷不防被拆穿，薑清慈的話被卡回到腔中，腳步頓在原地，停在離沈確兩步遠的距離。

    因為背對著門，日從門外照進來，將的影子拉得長長的，籠罩在沈確上。

    沈確掀起眼皮子看，似笑非笑道：

    “薑卿在朕麵前，還真是沒有一句真話呀。”

    薑清慈抿抿，想說些什麽來掩飾，但是到如今，說什麽都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覺。

    覺自己好像有點看不懂沈確了。

    一直以為他拿的把柄，親近討好，都隻是為了助他奪權。

    但而今，他既然早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小作，分明有大把的機會從中作梗，為什麽還要拖到現在等都大功告了，了他奪權路上的障礙，他才來找興師問罪？

    但他隻是平靜地看著，沒有被背叛的憤怒，眼神澄明清亮。

    薑清慈左右看了看，沈確來之後就已經提前屏退了下人。

    “那陛下現在是不是就要摘了臣的腦袋？”

    “真見外啊薑卿，朕在你眼裏隻有這種形象麽？”沈確那張昳麗的臉上浮現一抹傷的意味，眼微低垂，“朕可不是皇叔，不會不摘人的腦袋。”

    薑清慈心道，你不會摘人的腦袋，你隻會拔人的舌頭挖人的眼。

    “薑卿又在心裏怎麽罵朕的？”

    沈確一眼飛過來，薑清慈垂眼，卷長的睫翼遮住眼底的驚濤駭浪：“臣不敢。”

    臣不敢，又是這句臣不敢。

    他才不要和做什麽君臣。

    沈確微哂，直起脊背向前傾，拉的手，帶有薄繭的指腹描摹著微微凸起的指骨，撥開攥得發的指節，進，輕輕用力往自己前帶。

    薑清慈不準他的意圖，也沒有要手的意思，順著他的力道往前走，一步步，走到他麵前。

    腳踩著地上影子斑駁，他坐在主位上，仰頭著，的影子幾乎完全將他籠罩。

    “皇叔能挾天子以令諸侯，薑卿就不想嗎？”

    薑清慈眸微，有時候真的覺，沈確就是肚子裏的蛔蟲，在想什麽，的下一步要做什麽，他都一清二楚的。

    如果哪天和他站在對立麵，他會為自己的心頭大患。

    “那陛下你所求呢？”

    “陛下謀劃了這麽久，應該也不是想從一個人的傀儡，變另一個人的傀儡的吧？”

    沈確牽著坐在自己的上，拇指挲在的畔，從珠描摹到角，眸落在上麵，不深不淺，應該是剛飲過酒的緣故，上水瀲灩，看得沈確心頭微。

    他很喜歡在送攀上雲端時故意鬆開的，看平日裏偽裝出來的所有疏離冷淡和客套，算計猜疑和顧忌，在他下全數支離破碎。

    那時候不是薑清慈，隻是薑清和。

    是他的小和姐姐。

    沈確斂眸，半真半假地笑道：

    “薑卿不是朕，怎麽知道給誰當傀儡都是一樣的？”

    薑清慈眉心微蹙，沈確還是一如既往地會利用這張好麵皮裝乖示弱，猜不他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麽。

    是要等扳倒顧宴禮之後，他來一個坐收漁翁之利麽？

    學著他的樣子抬起手，食指指尖沿著他的眉骨，劃過上挑的眼角。

    因為平日裏用慣了筆，指腹生有一層薄薄的繭子，沿著他的麵頰向下，力道不輕不重，帶出來一道不深不淺的紅痕，最後也落在他的角。

    “別猜了，小和姐姐。”

    “你太累了。”

    沈確對揚一笑，原本落在角的拇指向上，開蹙起的眉心，而後自鬢角的發間，攏著的後腦勺向下輕。

    薑清慈下意識想掩飾反駁出一句“臣沒有”，沈確卻突然仰頭吻了上來，將那些未說出口的狡辯之詞全部堵了回去，碾著的流連輕啄，勾纏著齒，隻剩下斷斷續續的吐息錯。

    眼睫輕，想抬手推開他，手掌撐上他的膛，卻又看見他眼裏的明晃晃的笑意。

    帶著安的意味，手掌沿著腰側落在的脊背上。

    仿佛那晚在甘州大漠的月，沒有任何理由，就將亮灑向上。

    好像那月本就屬於一個人一樣。

    薑清慈僵滯著的在這安中緩緩放鬆了下來，遲疑地摟住他的脖頸，長睫遮眼，回應著這個吻。

    循規蹈矩活了二十三年，每一步都要慎重思量，思量自己的頂頭上司，思量家裏人，是顧宴禮最得力的刀，是尋常人眼裏高居廟堂之上的薑丞相，謀劃布局，從不敢有半步差錯。

    卻在遇見沈確之後，全套了。

    荒唐，離經叛道。

    每當想從這之中離去，沈確便又會像察覺到的心思一樣，漉漉地站在水中央向出來手，將拉回這荒唐之中共沉淪。

    他說別猜了，小和姐姐。

    他說你太累了。

    可是怎麽能不猜？

    荒唐之中是薑清和，荒唐之外又要做回薑清慈。

    翌日沒有早朝，薑清慈心安理得睡到中午，無意識往旁邊翻了個滾，卻驚覺下落空，整個人要往地上摔去。

    連忙睜開眼調整姿勢，好讓自己不會摔得那麽狠，一條實有力的手臂卻從後攬住的腰，將勾了回去，落進炙熱的懷抱。

    沈確從後環住的腰，下抵在的肩窩，蹭了蹭。

    長臂著的下使偏過來頭，黏糊糊地尋著的啄吻，語調含糊：“小和姐姐房裏該換張床了，太小了。”

    一向隻有薑清慈一個人睡的床，憑空多了一個人進來，能不小嗎？

    “你怎麽還沒走？”掃了眼滿室的狼藉，曲起手肘給了他一擊，卻又一次被捉住手。

    “不想走。”沈確耍賴一般又去吻，“小和姐姐把嚴侍郎都給撬走了，還想趕我走。”

    薑清慈噎住，這事確實是幹的，一時心虛，也沒了話。

    任由他再次奪走自己的吐息，斷斷續續地才出來一句話：

    “嚴侍郎……今日離京……我去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