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德仁當初為了拿下城北的項目,在明知立德自有資金不足,未能達到投標資格的況下,向甲方提供了一份虛假財務報表。
一般而言,這種經過審計的財務報告是很難發現問題的。
但偏偏對手公司將一份原始財務報告到了紀檢監察機關,所有問題賬目被一一指出。沈德仁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已經被踢出局。
中標無效,失去城北的項目後帶來了一連串的蝴蝶效應。
不僅前期投的資金打了水漂,還需要賠償甲方的損失,更要命的是,沈德仁為了填補這個項目的資金缺口,利用這個項目向銀行貸款,又在淮城那家投資公司的慫恿下向財務公司借下了高利貸款。
這樣一大筆賬算下來,即使將立德賣了也資不抵債。
沈德仁焦頭爛額,一連給陸厭行打了好幾個電話,但對方卻一直讓他再等等,隻承諾婚禮前二十億一定到賬。
可是婚禮連時間都未定下來,沈德仁哪裏等得及。
銀行的貸款和賠償金還不是最致命的,他在財務公司借下的錢,每月本息需要償還2000萬。那邊已經下了最後通牒,三天,三天後收不到2000萬,將會直接上門收賬。
“厭行呀,你知道的,叔叔現在遇上了事,既然籌二十億需要時間,你看能不能先借給叔叔一些現金周轉?”
“多?”
“2億,2億就夠了。”
陸厭行很爽快地答應下來,然而沈德仁等了一天,也不見這2億到賬。
他急得團團轉,卻又不敢再去招惹陸厭行,怕問多了反而會惹他厭煩,畢竟這主兒目中無人慣了,一向難伺候。
他至今仍忘不了當年自己被他打得半死的形。
晚上到家時,章雅舒正在客廳裏看電視。自從立德出事後,章雅舒反而不跟沈德仁鬧了,這兩天幹脆連公司也不再去。
沈德仁進門後,把西服外套往沙發裏一扔,整個人大咧咧地癱在沙發裏,仰頭靠在沙發背上了眉心。
“這幾天怎麽沒見你去公司?”
在章雅舒眼中,立德現在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當然不會再花心思在這上麵。
的眼神始終停留在電視屏幕上,聞言冷冷勾起角,“你讓我留在家裏看孩子的,你忘了?”
“都什麽時候了,孩子這白天不都要上兒園嗎,你看什麽孩子?明天你去找一下你舅舅,讓他幫忙約一下鍾行長出來吃頓飯,看看上次那筆貸款的還款期限能不能延長。”
“舅舅他早就從位子上退下來了,誰還會給他麵子?現在那丫頭嫁進了陸家,你去求,你去求陸厭行啊,他要是能開金口那可比誰都靈。”
沈德仁這人底子裏心高氣傲,自尊心又極重,這些年明明靠著陸家把生意越做越大,卻又最聽不得別人說他仰仗陸家。
平日裏在陸家人麵前阿諛奉承,卑躬屈膝,事實上他心裏對此是有恨意的,總想著做出績證明自己,這才會冒險去爭城北的項目。
現在章雅舒這個“求”字大大刺激了他,連日來的憋屈氣都在這時發。他一下從沙發裏彈了起來,一步到章雅舒跟前,揚起手便甩了一個掌。
“啪”的一下,聲音很是響亮。
“你打我?!”章雅舒嗓音一下拔高。
章家早前是做健材貿易生意的,雖說不上豪門大戶,但家境尚殷實,章雅舒也算千金小姐,從小被父母捧在手心,沒吃過什麽苦頭。
沈德仁雖然脾氣暴躁,但對一直有求必應,即使兩人早前鬧得再厲害,他也從未試過手打。
“打你怎麽了?你以為你還是當年的章雅舒?章家早就玩完了,沒有我沈德仁把生意做到現在這樣的規模,你這沈太太能過得這樣舒坦?”
“章雅舒,別忘了你不過一暴發戶的兒,還真把自己當蔥了?”
章雅舒沒過這樣的委屈,眼淚一下便滾了下來,不甘示弱地撓上沈德仁的臉,囂道:
“我章家怎麽能算沒了?立德就是我章家的,當年要不是我爸賣掉公司把錢給你創下立德,沈德仁你會有今天?你個狼心狗肺忘恩負義的東西,翻臉不認人是吧,那你把屬於我章家的那份還我!”
“我忘恩負義?”沈德仁一把抓住手腕,“我沈德仁要是忘恩負義,當初就不會拋下亦妍娶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將我們的事捅到跟前的,不然什麽都不知道。”
沈德仁手上是用了力度的,章雅舒痛得眉目皺一團,“沈德仁,當年是你口口聲聲說我,要娶我的,我們的兒都那麽大了,你卻一直拖著不離婚,你算什麽意思,想齊人之福?什麽便宜都讓你占齊了!”
沈德仁譏諷道:“嗬,章雅舒,別忘了是你先勾引的我。要不是你那死鬼老爸肯拿出那麽大一筆錢,我還真看不上你,你自己照一下鏡子,你哪哪都比不上。”
說著一把將推到地上,抓起沙發裏的外套轉往書房走。
他前腳剛踏進書房,沈清蕪便從樓梯上下來。
沈德仁頓了一下,回頭住:“清蕪,你過來一下。”
沈清蕪應了聲“好”,跟著他來到書桌前。
沈德仁坐在棕的皮質座椅裏,隔著書桌打量沈清蕪。
趙亦妍這兩個孩子,比較起來,沈清言長得更像媽媽,至於沈清蕪,眉眼有些像,卻又不太像,沈清蕪是嫵多的桃花眼,趙亦妍卻偏杏眼多一些,清麗溫婉。
大約是想起前妻的好,沈德仁難得語氣溫和。
“清蕪,爸有事和你商量,坐吧。”
沈清蕪沒,“爸,我約了人。這是有什麽急事?”
“是急的,我知道你畫廊的生意一直不錯,不知你手頭上能拿出多現金,我這邊急需一筆資金周轉。”
沈清蕪麵難,“爸,你知道的,我剛把一億還給了王曼,手上也沒有多錢了,你真有急用,我大概能拿出二十萬。”
沈德仁沉下臉,低罵:“二十萬?你這不打發乞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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