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蕪，你寧願死也不願再和我在一起？”

    男人眼裏翻湧著痛，聲音喑啞抑。

    “是。”沈清蕪轉過頭，墨染的瞳仁裏窺不見半點愫。

    “但陸隨之，我還你命並不是因為十歲那年你從沈德仁手中救下了我。”

    “我知道，那個人不是你，是陸厭行。”

    男人愣了一下，擰著眉進那雙漆黑的眸子。

    十三年來，這個一直被他掩埋在心底。

    他永遠記得昏迷了一個星期的小孩醒過來後，對他說的第一句話是：“謝謝你救了我，隨之哥哥。”

    對上那雙穠麗卻又略帶稚氣的眸子，瑩瑩碎之間隻有他一個人。

    那一霎他甚至忘了呼吸。

    這種覺讓他甘之如飴。

    忽然，他不想再告訴真相了。

    男人垂下眸，角勾起一個自嘲的弧度，“他告訴你的？所以你堅持要離開我是因為當時帶你離開的人不是我對嗎？”

    “不是，我一直都知道。”人的聲音很平靜。

    “陸隨之，你到現在都還認為我答應和你在一起是因為你救了我嗎？”

    沈清蕪很輕地笑了一下，“雖然救我的不是你，但過去十三年裏，陪在我邊的人是你，我很清楚。”

    “所以，這條命是還給曾經溫暖過我的你。”

    恐懼像黑夜中的巨一點一點吞噬著男人的靈魂。

    他幾乎癱在座位裏。

    原來什麽都知道。

    這一次，他真的要失去了。

    窗外漆黑一片，車子已經從公路開到了一片荒野草地上，就著車頭燈，陸隨之約看見前方盡頭是一潭深水，泛著幽幽波。

    失控的車速沒有半點要慢下來的跡象。人始終凝著前方，表淡漠而決絕。

    陸隨之眉心皺，“清蕪，停下來。”

    然而人依然無於衷。

    眼見深潭越來越近。

    陸隨之隻能探過子搶奪方向盤。

    可還是晚了。

    車子衝進水裏的那一刻，他聽見人說的最後一句話是：

    “陸隨之，我以後都不欠你的了。”

    ……

    冰冷的潭水灌進肺裏，窒息瞬間襲來，沈清蕪隻痛苦了很短的時間，便被一溫暖包裹著，到從未有過的平靜。

    原來媽媽和小言離開的時候，他們最後的並沒有太糟糕。

    那就放心了，畢竟小言很怕痛的。

    恍惚間，似乎還看見了陸隨之的臉。一向高冷的臉此刻出驚恐又焦急的表。

    他好像一直在拽扯的。覺得有點痛。幸好他很快就停了下來，最後將抱住。

    眼皮已經撐不住了。

    微微翹起角。

    暈過去前，想到了陸厭行，那家夥知道了會發很大的脾氣吧……

    ……

    沈清蕪是被醫院的中草藥味熏醒的。

    還沒抬起眼皮，已經聽見男人森寒刺骨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醒了？”

    瞬間覺汗倒豎，剛抬起的眼皮又悄悄合上。

    算了，要不還是再睡一覺吧。

    男人“嗤”了一聲，“還裝。”

    沈清蕪大氣也不敢出，繼續閉著眼裝睡。

    下一秒，聽見男人似乎很輕地笑了一聲。

    帶著幾分促狹的嗓音又一次響起。

    “醫生說潭水寒涼，怕會傷了你底子，我特地讓人給你準備了艾葉生薑水泡澡，既然你還沒醒，那隻能由我幫你了。”

    “放心，我會很溫的。”

    最後一句，男人是附在耳邊說的，尾音咬得纏綿悱惻，炙熱的氣息有一撥沒一撥地灑在耳後。

    心尖忍不住了。

    男人勾起角，淺的眸子卻一瞬不瞬盯著人的臉。

    微涼的指尖輕頸側細白的。

    一點一點，一寸一寸不停向下。

    指尖起病服的領子，緩緩下移，輕輕一挑，服上的紐扣便鬆開了。

    口涼意侵，沈清蕪眉心跳了跳。

    陸厭行這個瘋子！

    他真的在病房裏服？！

    就在那隻修長的大手再次撚起服上第二顆紐扣時，猛地抓住他的手，睜開眼瞪他。

    “裝呀，怎麽不繼續裝了？”男人角噙著抹淺淡的笑意，眸底卻像淬了冰渣子似的，瘮人得很。

    “嗬，”沈清蕪吃吃幹笑，嗓音刻意放了一些，帶著幾分無辜可憐，說：“沒裝，剛被你吵醒的。好哦，我想吃東西。”

    男人瞇了瞇眼，冷嗤一聲，“不是想死嗎？著吧。”

    沈清蕪心裏咯噔了一下，他怎麽知道的？

    剛剛短短幾分鍾裏已經想好了應付陸厭行的借口，打算把一切歸咎於意外。

    但這個男人一開口就說出在車上說過的話……

    “在想我怎麽知道的？”男人勾起一邊角，嗓音涼薄。

    沈清蕪愣愣地看著他，點了點頭，很快又反應過來，這不自個兒承認了？

    於是又搖了搖頭。

    陸厭行被呆頭呆腦的模樣氣笑。

    “電話，你沒掛斷我的電話。”

    原來是太匆忙，其實電話本沒掛斷。

    沈清蕪依然是那副委屈的表，聲音懨懨的，“掉水裏不會死的，陸隨之會遊泳還遊得很好，他高中和大學都是校遊泳隊。”

    想了想，似是要證明陸隨之遊泳真的很厲害，繼續補充：“對了，省隊曾經問學校要過人，他不肯去……”

    突然閉上了，因為發現男人的臉已經不能用黑來形容。

    男人果然是不可理喻的。

    抿了抿，似是不甘心，再次開口，“總之掉水裏不會死啦，但肚子，真的會死。”

    說完，不忘用一雙水泠泠的桃花眸楚楚可憐地凝著男人。

    偏不信男人會不心。

    果然，男人很快敗下陣來，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後，醫療中心的餐飲部已經送來一桌子飯菜。

    重點是，都是吃的。

    一掀被子準備跳下床，卻讓男人拎著後領子拽了回來，按在床上。

    “我沒說你可以吃飯，剛不是說了嗎，著。”

    桃花眸瞪得圓圓的，人一臉難以置信：“那你還把飯菜過來？”

    “我吃的。”

    沈清蕪被氣著，恨不得用眼神在男人臉上十個八個窟窿。

    男人掃了人一眼，忽地俯靠近。

    “哄我。”

    “不然，明天你還得看著我吃。”

    沈清蕪看著懸在上方那張有點傲的俊臉，咬了咬下。

    好吧，真了。

    於是出手臂勾住男人的脖子，吻了上去。

    ……

    病房門虛掩。

    陸隨之整個人僵在門口。

    他自似的死死盯著房裏擁吻的倆人，握手裏薑茶。

    眸底翳得可怕。

    ——

    一直追更的寶寶們，今天隻有一更哈。

    因為下周日我要搬家啦，周末實在太多東西收拾。

    我盡量明天二更哈~

    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