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你手上還剩多?”國公爺問。
二太太一邊淚一邊回:“本也就六萬兩左右,平時二老爺總找我要錢,芝兒出嫁,我看大夫、調養、生苗兒,都花去不,還剩有兩三萬兩,一會兒我便全出來。”
“自然要出來!”國公爺冷著臉,“以后你便只管日常雜務,任何與銀錢相關的,都要在孫媳婦這里領批票過賬,你手上絕不可再私下經手銀子!”
“是……”
國公爺長嘆一聲氣:“行了,天不早了,你們都下去吧。”
二太太正要說話,魏祁問:“祖父,此事就這樣了了嗎?”
國公爺看向他:“不這樣了,還要怎樣了?”
“當然是徹查,二嬸究竟從中賺了多錢,此事二叔是不是知,替二嬸做事的人都有哪些,究竟是胭胭誣告二嬸,還是二嬸因心虛而對胭胭反咬一口,這些都不追究了嗎?”
國公爺不悅地抿道:“你要如何追究?莫非要在眾目睽睽下去搜你二叔二嬸的屋子?讓所有人知道府里的侄媳婦和嬸嬸互相告狀鬧起來了?你讓國公府的臉面往哪里擱?”
“祖父此言,是維護府上面,還是想維護二叔?”魏祁突然反問。
國公爺未料他會如此質問自己,頓時怔住。
魏祁道:“此事不了了之,那所有人都會知道貪公中的銀子也沒事,今日不追究二嬸,明日下一個人也私吞錢財,又還有什麼理由追究?長此以往,上行下效,后宅管理豈不是腐敗不堪?
“還有,胭胭不是與二嬸互相告狀,是知道了賬目有問題去提醒二嬸,勸收手,二嬸卻擔心胭胭告發,所以反咬一口。如二嬸這般,若放到朝堂上,可是要抄家問斬的大罪。”
這話說得太重,讓國公爺與二太太俱是一驚。
宋胭在魏祁旁邊,只能看到他的側臉。
知道魏祁一向是敬重他祖父的,哪怕在襲爵一事上也沒說過半句話,不管是習慣,還是不在意,他不愿意去計較這些,但今日,他卻直接質問祖父,是不是還想維護二叔。
其實他不一定在意二嬸貪了公中多錢,也不一定要國公爺嚴懲二嬸,他這樣,只是因為,要給討個公道,不能讓這樁樁件件就這麼不明不白地過去,換來一個“與二嬸互相告狀”的結果。
二太太此時從地上起,到魏祁旁,重重跪下,哭道:“濟世堂的事我認了還不麼,銀子我也還回來,是我給國公府丟了人,求求大郎,就饒了我這一次吧,給你二叔、給整個國公府留點臉面!”
這一跪,讓宋胭嚇了一跳,魏祁可是晚輩,哪里得起這一跪?
連忙上前去,也跪了下來。
“你做什麼?”魏祁連忙去扶,推開他,朝國公爺道:“祖父,夫君明明是為府上好,如今弄得卻似乎他沒了理、咄咄人,要不然此事就按祖父剛才說的辦吧,我只求祖父查清琉璃瓦的事,還我清白。
“說到底,也是我不懂事,見賬目不對就去問二嬸,弄現在這樣,明日我就將賬務還給二嬸,再不干涉府上事了,還后宅安寧,請祖父不要生氣。”說著也哭起來,又大著肚子跪在地上,看起來尤其凄慘可憐。
二太太見這樣,心中一滯。
這宋胭,竟開始以退為進了,這話一出,若國公爺真的不再追究,那不就是明明白白的包庇二房、委屈大房嗎?
二太太還不知怎麼應對,國公爺也是沉默。
魏祁在這邊拉宋胭起來,國公爺在長久的沉默后,開口來府上老人,那是曾經國公夫人邊的媽媽,吩咐道:“帶上人,去繡春堂查檢,清點所有錢財;另外,二老爺過來。”
“父親……”二太太還想掙扎,見國公爺臉沉,不敢再開口。
魏祁卻道:“琉璃瓦的事,還祖父一并查明,若確實是胭胭貪墨了其中銀兩,我愿意雙倍賠償公中;若不是,胡誣告人也不能毫無代價。”
二太太面如死灰,徹底絕。
國公爺沉默不語。
他已有覺,在這場論戰里,看似所有人都等著他拿主意,但其實他并非完全乾綱獨斷,魏祁站在那里,那種威裹挾著他的意志,讓他不得不按孫子的想法去做。
似乎不那樣,他在大房這一支面前便徹底失去威信——說到底,如今他在魏祁面前只是長輩,而非管控者,決定不了他的前途生死。
這種覺,上次便有了,這次更甚。
有一點落寞,但又知道自己不該落寞,畢竟他比自己強,是魏家的希,是魏家如今和未來的頂梁柱。
語氣中著疲憊,他無奈看向魏祁:“琉璃瓦的事,明天徹查,眼下你們就先回去吧,后邊待查檢結果出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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