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渡的神從心痛到鋒利，只有一剎的轉變，他看著男人，也同樣跟看著什麼苦大仇深的敵人一般。即便他長的當真與他有幾分相似。

瑜珠厭惡男人之間的這種打架，在他們互相手前，喊住周渡道：“你最好記得你自己說過什麼話！你說往后不會再輕易來打擾我，不會再輕易干涉我的自由，你瞧瞧你今日的這副樣子，為一個君子最該做到的言出必行，你做到了嗎？”

“言出必行，你就能不讓這個男人進門嗎？”

“我想讓誰進門都是我自己的事，這是我的家！”

可這是原本我想和你一起住的家。

周渡無聲地著，眼中竟然恍惚有晶瑩的淚花閃過。

他就這麼看著瑜珠，看著轉漠然地將人領進了家門，還他跟自己，一道往花廳的方向去。

他頭疼裂，想自己不要再想這件事，卻發現本控制不住。

他嫉妒，即便是當初沈淮安能夠來去自如地進出這座宅子，也沒有他似今日這般嫉妒。

也許是男人的份使然，他不敢相信瑜珠會做這樣的事，也不愿意去相信，瑜珠會做這樣的事。

去閩州的時候，他在京中便為留足了人手，他們常有把的消息給他，每次看到信上說暫沒有婚嫁的打算時，他才能安心，才能確信，自己還是有機會的。

可若有了別的男人，他不敢想，若有了別的男人……

他徒勞地站在門口，直至夜幕徹底黑，直至宅邸的大門關上，門前亮著的燈籠，也在深夜一陣陣的寒風中，變得愈漸黯淡，愈漸無。

—

瑜珠用完飯后便去書房算賬，一天的賬算完，眼睛也在燭火的微醺下變得酸脹。

吹滅燭火，打算回屋去洗漱休息，剛走出房門不過兩步的時候，云裊便住。

“人還在外頭等著呢。”

瞧瞧天，如今已經起碼亥時，尋常時候，前門也應該已經閂上了。

“等著便等著吧，他要等，便是等上三天三夜，也沒有人會攔著。”

冷冰冰地說完，徑自往自己的主屋回去。

只是是夜，在榻上翻來覆去，終于也把自己折騰的越來越清醒，越來越睡不著。

頭疼地坐起，瞧瞧如今外邊的天，恐怕是子時都尚未到。

想起白日里五公主問的那句，“夜里都是怎麼過的”，又滿臉無奈，極盡委屈。

這種事的經驗，只有跟周渡有過。這幾年總是忙著做生意，累到疲力盡，一沾榻便睡，很會有去想那種事的時候，今日收了那個男人，也不是打的那種主意，可今夜，居然當真覺得有些孤枕難眠了。

都賴周渡，想，原本好好的，也從不曾將人往那方面去想，非要鬧上來提醒，將人弄得難堪，也將弄得失眠。

又反反復復好幾個來回，閉了眼催眠自己，試圖自己睡，可都不能夠。

眼睜睜瞧著月亮在半空悄無聲息的，已經移了不的位置，知道自己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索起了，披了件外，打算去門口看看，周渡是不是還在那里。

可是看了之后還要做什麼，不知道。

只是睡不著，想給自己找點事做。

沉重的木門被拉開門閂，吱呀的一聲，打開通往外邊的天地。

瑜珠站在門口，看見那抹頎長的影。頭頂上的燈籠已經沒了，只剩一點淡淡的月，還似垂憐般，照在他的上。

他聽到靜，好似結了霜的微微，抬頭對上瑜珠一錯不錯的眼睛，恍惚覺得自己是站了太久，陷了夢境。

可是夢境也好，還肯出門來看他，總比現實中總是冷著一張臉，將他推拒在千里之外來的好。

他黑沉的眼眸頃刻染上淚珠，沖過去抱瑜珠，將抵在門背上。

瑜珠一下震驚到不敢說話，既對他的作出乎意料，也對他不顧一切發出的響到害怕。

怕引來小廝，看見自己夜半還同他抱在一起，忙拍打著他，要他放自己下來。

可周渡不放，現實中也就罷了，這是夢，他只想在夢里能短暫地擁有片刻，他不想放。

“不要他，不要他好不好……”聽見周渡委屈的呢喃，隨之而來，是悔恨且無助的淚水。

瑜珠頭一次見他這樣，一時也被他弄得手足無措，想拍打他，他趕清醒過來，卻聽見通往大門的小道上，已經有小廝過來的聲音。

再沒功夫聽周渡落淚，見他拍不醒，便又費了狠勁去擰他的胳膊，總算將他擰的是一記悶哼，他仿佛在剎那間恢復了神智，明白了這不是夢，是現實。

現實當中，他真的抱著瑜珠。

他抬頭與焦急的目對視上，聽他喊自己趕離開，尚未完全清醒發生了什麼，便聽見那邊的石子路上，已經有小廝聞聲而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看了看瑜珠披散著頭發，只披了一件單薄外的樣子，十分不贊同地擰起眉頭，隨手將門閂上，抱著繞著另一條路，避開小廝回了主院。

這座宅子原本就是周渡的，前幾日他又剛來過一回，對部的結構便說是門路、輕車駕都不為過。

他抱著瑜珠，不消多功夫便回到了主院，在瑜珠一路的拍打下終于將人放下，抵在主屋打開又闔上的房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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