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下的每一步都充滿著熱烈又鮮活的氣息，兩人一路走一路逛，手上各垮著的一個籃子，沒過多久，便都雙雙裝滿了東西。

只是瑜珠一點也不覺得心疼錢，甚至還想要同云裊說，干脆午時兩人便上酒樓吃吧，難得的新年，想有個新氣象。

“江娘子，你也在呢？”

路上趕巧遇到兩人租的小院的主人家吳大娘，瑜珠臉上洋溢著的興來不及收，一只手進籃子中，為了幾顆飴糖。

“江娘子客氣了，這大冷天的，你同云裊姑娘尚未用午飯吧？”吳大娘是個十分熱絡的胖婦人，見兩人如此，便拉著兩人道，“這樣吧，可憐你們兩個姑娘家，近年節才到的揚州，無依無靠，沒有親人，午飯便上我們家湊合一頓吧，我們家雖不大，但人多熱鬧，可有年節氣氛……”

一邊說著，一邊將瑜珠往們家拉，瑜珠本不想去，但奈何人家的力氣實在太大，就算同云裊兩個人一道阻止，也是一路磨磨蹭蹭，被拉到了他們家門口。

到門口，便聽見里頭一陣哄鬧聲。

婦人笑了笑：“我就說，人多，別介意。”

瑜珠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同云裊被一道推進這不大不小的人家院子，原本院中嘻嘻鬧鬧的人群，因為見到們二人的出現，而突然靜止了響。

所有人都將目向們。

瑜珠想著還是同吳大娘告辭吧，卻又被拉著先一步介紹道：“這位是剛租了我桂花巷那屋子的江娘子，打錢塘來的，我瞧們主仆二人年節孤零零的，便喊來一道用個午飯，你們別介意，可得帶著人家一道玩才是。”

立馬，人群便又哄鬧開。

“江娘子可會投壺？”

“江娘子可會下棋？”

“別拘束著呀，趕過來喝茶，熱熱子。”

“云姑娘也是，趕放下東西，一道過來吧。”

兩人被一陣熱又歡快的氣氛裹挾，不論走到哪個角落，這里的人面孔都是既和善又開朗的，同在上京時的境遇截然不同。

若說瑜珠原本還有些不自在，那這會兒，在這群人的人染下，也漸漸放開了心態。

想去廚房給吳大娘打下手，卻被吳大娘轟出來，說哪有客人手的道理，喊趕去前頭同他們玩葉子牌，不會的便翟路教。

翟路的聞言，回過頭來。

他是吳大娘夫家的堂侄，今日一家老小，都在吳大娘家中過年。

他與瑜珠看上去也算是年歲相仿，吳大娘邊推過去邊道：“我家這堂侄啊，幾年前便中了秀才，只可惜上回秋闈沒中，便也無緣去京中趕考，但是據他所言，他這些時日在家中苦讀，很是有長進，下回秋闈，保準能中個解元回來，我瞧江娘子你也是個讀書人，說不定便與他有話說呢。”

瑜珠抿著笑，不好直白地拒絕人家這有心撮合的意思，微微點了點頭，同這位翟路的公子打了招呼。

“堂嬸說的貌若天仙的江娘子便是你？”翟路著的眼里顯然有星，毫不掩興道，“江姑娘，久仰大名。”

瑜珠只能同樣道：“久仰大名。”

這本只是一句客套話，不想這姓翟的竟順藤瓜，問道：“江姑娘都曾聽過我什麼名諱？”

瑜珠頓了頓，尷尬又不失禮數道：“十八中秀才，是在十里八鄉都有名的才子。”

翟路低頭笑了笑：“哪里哪里，不過是運氣好，只可惜此番秋闈失手，沒能去到上京。江姑娘可曾去過上京？我聽聞那里才是才子佳人最多的地方，實是五步一琳瑯，十步一佩環吶。”

瑜珠淺笑：“我不曾去過上京。”JĠ

“是嗎？那將來我若金榜得中，必定邀江姑娘與我一道赴上京，領略其大好風華！”

那還是罷了，瑜珠心想，上京風華是有，于而言，卻是流言蜚語更多，只盼這輩子都不再回去那等污臟地，再回到那座滿是腌臜的宅子。

見興致缺缺，翟路不知是哪句話惹了不高興，圍著問東又問西，直到眾人開飯，男分席，才他不至于再追著瑜珠問下去。

“如今看來，咱們姑爺其實也算好的，十八歲便中探花，圣上見了都要夸幾分，這翟公子十八中個秀才，便就得意這樣，可見不是個沉得住氣的。”云裊附在耳邊悄悄道。

瑜珠瞪了一眼，不知是在斥責在別人家的席上妄議主人家，還是在斥責居然又提到了周渡。

那種冷冷肺的人，即便中了探花，三年便做到了刑部的侍郎，也改變不了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的事實。

圣賢書讀的再多，治國策寫的再嚴謹，也不影響他永遠不了一個真正為百姓謀福祉、為天下謀太平的好。

安靜地在吳大娘家用了一頓午飯，臨走前又從籃子中掏了不的東西送與，聊表謝意，吳大娘送到院門口，臨到要走，卻又非得喊翟路出來送。

后者自然是馬不停蹄地來了。

瑜珠想拒絕，可吳大娘卻道：“你不知道，前些日子啊，揚州城也不太平，不姑娘走在路上，平白無故就遇到了劫匪，上的銀錢都被搶了，可見這山上的匪寇，臨到過年了也想多掙些錢財，好買牛羊，翟路好歹是個大男人，便喊他送送你，護你周全，你啊，就別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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