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淺攥著服的指骨節微微泛白，親耳聽到他說這些話，跟自沒什麽區別。

    “我記得你二十五六那會兒，怎麽催你都不著急，現在年紀上來，倒是知道急了？”徐老太爺笑話道。

    厲聞舟也笑：“以前……年紀太小，急不了。”

    “年紀小？”徐老太爺會錯了意，“我二十五歲那年，你大舅抱著你剛滿月的媽滿地跑。”

    厲聞舟笑意凝在眼尾：“沒說是我年紀小。”

    徐老太爺笑著笑著，那表變得嚴肅起來。

    徐本容轉頭看了喻淺一眼，此刻喻淺正低著腦袋，一雙眼睛盯著地麵，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自然沒注意到徐本容看過來的目。

    “丫頭。”

    徐老太爺喊道。

    喻淺回過神，抬頭看向靠坐在床頭的老太爺。

    徐老太爺朝招手：“你來。”

    剛才他們聊了什麽，喻淺沒仔細聽，的思緒都集中在厲聞舟那句想迫不及待結婚的話上。

    昨晚才宣布跟賀小姐訂婚，今天他就已經迫不及待想把賀小姐娶回家，看來，他是真的喜歡那位賀小姐……

    喻淺抑著心口的鈍悶，提步走到床邊。

    徐老太爺繼續招手：“過來些，再過來些，到聞舟這個位置來。”

    喻淺有些遲疑地看了厲聞舟一眼，老太爺糊塗了，把當那位賀小姐，可厲聞舟不糊塗，為什麽沒有阻止？

    就在猶豫不決時，聽到厲聞舟的聲音，“把服放一旁，外公讓你過來，是有話跟你說。”

    喻淺隻好照做，把服放在床尾，走到厲聞舟邊。

    沒準備坐，但厲聞舟卻起，讓出他剛才坐過的位置，然後按著肩讓坐下。

    坐是坐下了，厲聞舟的手卻遲遲不拿開，喻淺不自在地別扭肩膀，頭頂傳來他的聲音，“別，好好坐著。”

    鬼使神差聽他話，不再。

    徐老太爺滿臉笑容，對喻淺說道，“今年沒有更好的日子，定在明年，你看如何？”

    不如何。

    跟又沒關係。

    雖然心裏抗拒替正主回答這個問題，但麵上沒有出半點不高興，“我聽三叔的，三叔覺得婚期定在什麽時候合適，就定在什麽時候。”

    徐老太爺笑容凝固在角：“你怎麽喊他三叔？”

    “……”

    那不然喊什麽……

    這時搭在肩上的手一沉，指腹按在肩骨上，不重不輕的力道，“明年也行。”

    這是厲聞舟的回答。

    徐老太爺抬起頭：“現在不急了？”

    厲聞舟：“婚禮籌備過程繁瑣，沒三五個月，搞不定。”

    “這倒也是。”徐老太爺點點頭，“你第一次結婚，可不得隆重點、盛大點。”

    厲聞舟眉眼染笑：“您這話說得，我結了第一次難不還結第二次？”

    徐老太爺不高興了：“我得提醒你一聲，你可以像你那老爹任何地方，但絕對不能像他一樣見異思遷，一個又一個再一個，每次都說慘了。”

    當事人之一的徐本容，聽到老太爺這話，臉都綠了。

    “爸，我還在這。”徐本蓉提醒道。

    徐老太爺表略尷尬，連著兩遍：“當我沒說，當我沒說。”

    喻淺著上揚的角，心想這徐老太爺說話可真有意思。不過老太爺可能要失了，厲聞舟的作風跟他那老爹一個樣，見一個一個，甚至懷疑當初他說跟梁愉音是逢場作戲的那些話，也隻是說給聽的，並不是真的。

    準備起，但按在肩頭的手沒收力。

    喻淺聽到厲聞舟沉穩有力地回答：“外公，我跟他不一樣。”

    徐老太爺半真半假聽著：“你自己心裏有數就行。”

    “自然有數。”他的語氣很鄭重。

    徐老太爺又看向喻淺：“聞舟年紀比你大一些，你不要嫌棄他。”

    喻淺幹笑兩聲：“不會。”

    徐老太爺滿意地笑：“那就好。哦對了，你們什麽時候回白市？”

    “明天下午。”厲聞舟回答道。

    時間有點快，不過徐老太爺也表示理解：“聽說整個厲家馬上就要到你手上，這段時間肯定忙不過來，不過你再忙，也要記得出時間陪陪你的未婚妻。”

    厲聞舟應著：“知道。”

    徐老太爺不能坐太久，清醒狀態下說了不話，現在需要休息。

    離開時，喻淺走在最前麵，步伐匆匆，迫不及待離開，沒走多遠被徐本容住，說，“走那麽快，後麵是有鬼在攆你嗎。”

    喻淺停下腳步，轉過，“還有事？”

    徐本容臉不豫：“我不是說了，我不喜歡這聲稱呼，把我喊老了。”

    “可是輩分上得這麽稱呼。”喻淺一板一眼。

    徐本容走到喻淺旁：“我不喜歡，不準再喊。”

    說完，走在了前邊。

    喻淺慢步跟上，與徐本容並肩而行，“那我應該怎麽稱呼您？”

    徐本容想了想：“我徐士。”

    這聲稱呼還行，私下喊得出口，於是喻淺在心裏默默記下，“好。”

    徐本容側目看：“問一句答一句，沒其他話跟我說？”

    能有什麽話？等等……是剛才被徐老太爺認錯的事，喻淺反應過來，立即做出澄清，“徐士，剛才您也在場，徐老太爺把我錯認賀小姐不是我有意引導，而且您也說了，他老人家意識糊塗，讓我配合一下，您應該還記得您說過的這話吧？”

    徐本容停下腳步，表有些不耐煩。

    喻淺接著梳理：“還有，當時電話裏您說讓我回厲家先來見您，所以我才過來的，您……”

    “行了。”

    徐本容打斷。

    再開口時，語氣有些急，不知道是因為生氣還是別的原因，“我是上了點年紀，但還不至於連自己上一秒說過的話都記不清，何況，我又沒怪你。”

    是沒怪，但這態度……完全出乎喻淺的意料。

    猜，可能是因為厲聞舟現在訂婚了，徐本容徹底放寬心，便沒了那些疑心？

    應該是這樣，喻淺越想越篤定。

    徐本容忽然看向喻淺後的方向。

    意識到在看誰，喻淺放鬆的站姿立馬拘了起來，轉過，然後慢慢退到徐本容後。

    厲聞舟拎著外套走過來，他裏麵穿了件白襯衫，擺收在腰裏，腰兩側些微褶皺，像昨晚沒換的那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