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極盛,醫院附近有蟬鳴,風吹起樹梢,白噪音催人眠。
沒打算在這邊逗留,馮蕪將飯盒一一取出來:“行添哥給的,你慢用。”
“......”傅司九懊惱萬分,可憐喚,“我手疼。”
馮蕪頓了下:“你傷到手了?”
傅司九抿:“那手就疼,我有什麽辦法。”
“......”馮蕪了他兩眼,“我幫你人。”
“不要,”病中火氣大,傅司九負氣地靠著床頭,“誰來把誰罵走。”
馮蕪若有所思:“我幫你把門關上,你自己清靜。”
說罷,邁步往門口走,背影著一秒都不想多留的決然。
“阿蕪,”傅司九拖著調,弱弱的,“我要你喂。”
馮蕪短暫駐足:“自己吃。”
傅司九:“手疼,吃不了。”
“......”馮蕪再度提出,“我幫你人。”
傅司九:“罵走。”
這狗貨跟個熊孩子似的,在這跟玩鬼打牆,馮蕪忽地轉,惱道:“你罵試試?”
男人穿著條紋病號服,臉頰尚且蒼白,虛弱無比的樣子,卻能把任何人氣死。
傅司九抿抿角,還是那句話:“要你喂。”
“......”
“你不相信,”傅司九別開臉,兀自生氣,“那你啊,看有沒有人敢來。”
都被他罵了。
還好意思說,人憎鬼厭的,都不知反思嗎!
馮蕪嘀咕兩句,不大願地回來:“你別磨蹭,我還有事。”
傅司九更不爽:“什麽了不得的大事,比喂我吃飯還重要?”
“......”馮蕪沒表地看他,“你說這話,自己都不想笑嗎?”
傅司九:“不想。”
馮蕪:“我想。”
傅司九:“那你笑啊。”
“你我笑,”馮蕪一字一頓,“我偏不笑。”
“......”
畫風不知怎麽針鋒相對了,傅司九眼皮子高一點,又迅速垂下,佯裝剛才稚的行為不是自己幹的,慢條斯理張:
“啊~”
“......”
飯菜不知是誰燒的,香味倒是不錯,估計知道這小爺挑,看樣子下足了功夫。
馮蕪著勺子,挖了點粥遞到他邊:“前幾天怎麽吃的?”
傅司九目直勾勾的,隻知道機械地張,咽東西,一腔子注意力都死盯在臉上。
“喝西北風。”他沒大正經。
馮蕪眼睫抬高一點。
傅司九氣焰斂了兩分,低著嗓:“我傷了。”
“嗯。”
“很疼。”
“活該。”
“......”傅司九又咽了口粥,使喚人,“不要這個菜...”
話將落,馮蕪把他不要的菜挖到勺子裏,送到他邊。
傅司九默了默,可憐兮兮地咬進裏,小孩跟家長告狀似的:“伍全他拿槍打我。”
“......”馮蕪抿了抿,終於接話,“打你哪裏?”
“心髒,”傅司九來勁了,“當時我的覺,就像你對我不聞不問一樣疼。”
馮蕪:“滾。”
傅司九瞅:“真的呢,幸好那枚紅寶戒指在口口袋,擋了一下,紅寶都碎了。”
刻意的停頓。
豪華單人病房空曠。
男人聲音低低的,如同跟誰耳語:“都說了,阿蕪是我的寶貝。”
若不是想送的紅寶戒指救了他,他小命指定沒了。
馮蕪麵不改,無於衷。
態度跟凜霜般寒:“張。”
“......”傅司九不滿意,蒼白的又吐了句,“都流河了。”
語畢。
馮蕪砰的下把飯盒放到桌麵:“你應該不了,我走了。”
“......”傅司九猝然心慌,手拽住角,“不說了不說了,著呢,接著喂。”
馮蕪眼神極好地看見他作,又盯著他靈活的手:“你明明可以自己吃。”
傅司九頓了下,旋即電般了手,假模假樣的嘶了聲:“你能別一驚一乍的,把我嚇的都忘了疼。”
“......”
不是說。
這爺,一般人誰得住他。
馮蕪加快了喂飯速度,偏傅司九不配合,挑三揀四的不要這個菜、不要那個飯。
“下次你把要求說詳細點,”馮蕪忍耐,“別讓人家的辛苦白費,除了父母,誰會無條件的對你好,這些照顧你的朋友和醫護人員,就算不謝人家,也不能再罵人家...”
羅裏吧嗦一堆,傅司九長眸漾了點笑,悄無聲息斂了:“我聽你的。”
“......”
“你每天過來檢查,”傅司九借機提,“我一定好好改。”
聽出他的言外之意,馮蕪把飯盒扣好,又裝進袋中,平靜道:“我沒時間過來...”
話聽一半,傅司九臉瞬沉,破罐子破摔:“幹脆把醫院炸掉好了。”
“......”馮蕪起,居高臨下打量他,“等我走遠點,別波及到我。”
傅司九梗住。
把東西收好,馮蕪沉思片刻,認真提醒道:“咱們分手了,還記得嗎?”
“......”
誰要記這事!
傅司九不吭聲,下顎繃著,不顯山不水地發脾氣。
停頓十幾秒。
“你坐好,”怕走,傅司九了,“我下來跪著給你解釋。”
說罷,他往床下挪,補充:“還有道歉。”
“......”馮蕪差點給他一掌,一把將他搡了回去,“你還是炸醫院吧!”
傅司九委屈:“小孩才做選擇,我不能兩個都做?”
該說不說,馮蕪被他的胡攪蠻纏給氣笑了:“我真有事,店裏忙!”
傅司九立刻說:“你去忙,晚飯再來。”
“......”
“不行?”傅司九眼明心亮,不悅地問,“一天三頓,已經打了骨折,你還想討價還價?”
一天三頓,要求來兩頓,這怎麽就骨折?
傅司九盯著,吐槽:“如此心狠心辣,醫院幹脆留給你炸好了。”
馮蕪瓣翕。
沒給發聲的機會,傅司九率先用話堵:“我知道,分手了,前任,那你能不能先等我幾天——”
他眼神忽地變深,目陡然間專注:“之前總說我沒追,我好好追一次,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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