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城某家俱樂部。

    張以辭跟單州開了幾局中八，兩人握著球桿，邊打球，邊瞥對麵的狀況。

    原是想來這邊放鬆下，商量些事，沒想才剛到，金艾紗就帶著人衝了進來。

    俱樂部的工作人員不敢攔，邊那些保鏢，像是個個手上都帶著人命的。

    傅司九漫不經心瞥了眼，諷道：“金小姐還是收斂點的好，你不要形象，老子還要呢。”

    “......”金艾紗抿抿，揮手那些保鏢退到門外，放了姿態，“你回來都不通知我一聲，我爹地許多年沒回國，為了咱們訂婚的事，要親自回港區呢。”

    “倒是我給臉不要臉了？”傅司九哂道，“我大嫂回娘家還沒回來，長嫂如母，不在，誰說都不好使。”

    許是因金家最近出了事，金艾紗態度放得很低：“這些都好說啊，等大嫂回來，之前輕慢的那狗東西，我一定要我爹地給個說法。”

    傅司九耐人尋味：“怕你爹地不舍得呢。”

    “不會的，”金艾紗略有討好，“我現在就讓我爹地理了他！”

    說到這，怕他不信，金艾紗直起子，素日的傲慢不經意間流：“伍全我已經讓人把他扔進了海裏，一條狗而已。”

    說罷，踩著高跟，以淩雲之勢，帶著那批保鏢離開。

    盧行添在角落，跟個小可憐似的：“兄弟，你看我順眼吧？”

    別一個不順眼，那金妖再回頭把他扔海裏。

    包廂殘餘著金艾紗上的輕香，自從上次傅司九嫌厭香味太濃後，金艾紗便換了香水。

    可傅司九依然反胃。

    這味道讓他心浮氣躁，明明局勢大好，他那子憋悶卻無可消，狠狠一腳踹翻了麵前的茶幾。

    桌上酒水砸落一地，碎玻璃淬著寒，浸在一堆紅的中。

    張以辭和單州收了桿，互視一眼，抬手吩咐服務員把狼藉清理一下。

    “兄弟，”盧行添小心翼翼，“我昨晚才看了本小說，與黑道千金的你追我逃...”

    不等他說完，一隻明雕花酒杯直衝他麵門砸了過來。

    盧行添迅速躲開，嚷道：“我說我看的小說，又沒說你！！”

    “你還識字呢，”傅司九一肚子火沒地發，“高中9門課，加一塊都比不上你二百的重！”

    “......”盧行添咬住抱枕，嚶嚶抹淚，“你怎麽侮辱人，像你就剩一把骨頭有什麽好，我這是滿！”

    張以辭啪的給了他一掌：“貧！”

    盧行添：“......”

    憑、什、麽、打、他！！

    單州半倚著球桌坐，說：“這的眼裏是一點法都沒有，伍全也跟了這麽多年，說扔就扔。”

    “狂妄自大而已，”張以辭淡淡道，“將自己當主宰他人命的君王，也不出來看看都什麽時代了。”

    “還有，”盧行添腦袋，“還有一個狗東西，是誰？”

    服務員重新布置好了茶幾，地退了出去，將門從外帶上。

    傅司九垂下眼，夾了幾顆冰塊扔進杯中，緩緩倒白蘭地，沒什麽緒：“爹的左膀右臂，金家害怕事態擴大，到時候傅家不願吃這個虧，想著急把婚事訂了，自然要討好我大哥大嫂。”

    原本說是聯姻，既然是聯姻，當然是門當戶對。

    可眼下金家出了事，怕大廈將頹，傅家再反悔，金家難免心急，要表個態度，損傷幾個心腹也在所不惜。

    然而，千裏之堤，毀於蟻，一個大家族的衰敗，一向是從部開始。

    金家頹勢已明。

    傅司九仰頭，將半杯加了冰塊的白蘭地灌進嚨，棱角尖銳的結滾了幾滾，張力不經意地拉滿。

    “我說，”單州疑，“你家老爺子還沒反悔？”

    “開弓哪有回頭箭，”傅司九抹了把上的酒漬，再度把酒杯添滿，“這棋原就不是他一個人下，他先開局，可由不了他收場。”

    英雄遲暮令人惋惜，英雄遲暮還不願退居二線，還想把權勢抓在手裏，怕要淪落悲哀。

    傅文國聯合金家，怕也沒想到，傅良翰早已對金家布局，隻是差個契機。

    金家沆瀣齷齪，傅良翰能從傅家的鬥中走出來，又功坐穩傅家掌權人的位置，豈能容許金家踩在自家頭上，又豈能容許他們輕視自己老婆，傷自己幺弟，再為傅家埋下這顆不知何時會的地雷。

    “接下來呢？”張以辭問，“還有，我大哥怎麽還不回來？”

    傅司九眼神恍惚，不知在想什麽，心不在焉：“過幾天，我要去趟杉磯，你有什麽話，我幫你帶去。”

    “......”張以辭沉默片刻，“他跟你大哥學一學怎麽當哥！”

    人家傅良翰有什麽打算，都跟人家弟弟講的一清二楚，他家大哥有點什麽打算，恨不能嚼碎咽了！

    單州噗嗤笑了，跟盧行添摟一塊哥倆好：“這吃哥哥醋呢。”

    “誒，”張以辭腳尖朝前踢，“喝點，喝多了沒人哄啊。”

    以前還願意來哄他的小丫頭指定不肯過來。

    傅司九不搭理他，一杯又一杯，直到將一瓶酒喝。

    他仰頭靠著沙發，眼睫闔下，呼吸略顯淩，薄潤鮮豔，嗓子被酒泡的喑啞：“給我送翠竹苑。”

    “......”三人齊齊愣了，單州坐直，“去找蕪妹啊？再給你打出來。”

    傅司九長眸微掀，大約醉了，不自覺的委屈：“可我想。”

    想的難。

    想的骨頭疼。

    從闌璽搬了出去，他整日整日地見不著人，也不敢明目張膽去找。

    隻有醉了，腦子不大清醒的時候，才有勇氣死纏爛打。

    -

    馮蕪回到家就洗漱睡了，當伴娘比自己結婚還累。

    朦朧間，好像聽見了敲門聲，一下又一下，然後極為有耐心地等著。

    被強製開機，馮蕪忍著頭痛裂的火，腳下床，從貓眼裏看見來人，那火蹭地燒著了。

    手握門把，倏地拉開：“你是不是又喝斷片了！”

    “......”傅司九敲門的手還停在半空，長眸朝下，深鎖住，可憐，“那不聽使喚，要不你來把它們打斷。”

    馮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