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潑了一臉檸檬水，原本略有醉意的眸子稍稍清醒了些，傅司九用手隨意抹了把臉，脾氣好到令人歎為觀止。

    他掉角的水漬，目轉向李擇言，別有深意：“辛苦了。”

    李擇言瞬間懂了，他忍笑：“不辛苦。”

    沒在這桌停留，傅司九起，額角的碎發恰好落了滴水，打在他冷白的臉頰。

    他再一次跟李擇言說：“麻煩你了。”

    李擇言彎，點頭。

    男人間的默契，不需要掰碎了說，他自然懂得。

    從這桌離開，傅司九回角落裏拎上外套，連同單州幾人出了酒吧。

    直到他們消失，徐茵收回視線，一臉無：“你倆打什麽啞謎？”

    什麽辛苦、麻煩的？

    李擇言淺笑不語。

    “辛苦”自然是在說某個丫頭脾氣很大，“麻煩”是將某個丫頭托給了他。

    “還有你，”徐茵拍拍桌子，“你剛才是不是反應過度？”

    馮蕪不是這樣的人，那杯水潑的，跟李擇言都愣了。

    跟服務員重新要了杯溫水，馮蕪了幾張紙，一點點將桌上的水漬洇幹。

    背景鼓點音忽然重了起來，臺上DJ混著舞者，到了最熱鬧的環節。

    馮蕪抿抿，冷不防說：“我昨天收到了幾條錄音。”

    這話題突如其來，幾人一同長大，自然第一時間明白事的重要。

    徐茵和李擇言紛紛放下手中酒杯，認真傾聽。

    “我不知道是誰發來的，”馮蕪說，“直覺告訴我，一定和金艾紗有關。”

    徐茵皺眉：“然後？”

    馮蕪邊思忖，邊緩緩道：“錄音容是傅司九和伍全說的一些話，這些話表達了一個意思，傅司九跟我談，從頭到尾都是在利用我。”

    “......”李擇言不讚同，“不能吧？”

    他是男人，自然了解男人，利用和真格，完全不是一種樣子。

    何況，憑傅司九的資本，他想利用，還用得著這樣大費周章？

    “既然對方想讓我這樣認為，”馮蕪莞爾，“那我就這樣認為吧。”

    徐茵不懂：“為什麽？”

    冗長的沉默。

    馮蕪籲了口氣：“大概懷疑我跟傅司九的分手是假的，或者怕我們複合，一是試探，二是想讓我死心吧。”

    “我打了他一掌，又從闌璽搬了出來，”馮蕪輕聲，“對方總可以相信了吧。”

    已經鬧到這種程度了。

    不知道傅司九想要做什麽，但既然他選擇分手，目的之一應該是想和保持距離。

    幫不了多忙，將分手坐實了，算是送傅司九最後的禮。

    徐茵恍然大悟：“所以你剛才潑他水？”

    “他喝多了會黏人，”馮蕪搖頭，“落在別人眼裏不知會生出什麽猜想。”

    “我聽你這意思，”徐茵追問，“你倆在演戲啊？”

    馮蕪眼睛半彎：“真分了，畢竟相一場，他對我很好，如果他遇到難事了，我最後幫他一把，如果是因為喝多了，想回味舊，那我也不可能陪他玩。”

    總之，這杯水潑定了。

    一是為了讓他清醒，別再做一些曖昧的舉，不跟前任玩，二是為了讓躲在暗的別人看見，他們不僅分了，並且勢不兩立。

    “......”徐茵了，“姐妹，你這，清醒的讓我害怕。”

    -

    李擇言婚禮那天，市忽然震，國外金家的醫藥板塊一開盤就在暴跌，同時，大批負麵新聞出現，其中令人震驚的，是金家拐賣活人做人實驗、試新藥的消息。

    有小道消息稱，國際警方已經牢牢盯住金家，隻待證據充足，便可以抓人。

    婚禮扔捧花環節，馮蕪明明躲開了，新娘捧花跟裝了定位似的，呈拋線往懷裏落。

    徐茵拍拍口，慶幸道：“還好沒砸中我。”

    “......”馮蕪哭笑不得，也不想要啊，又不能表現出來，隻能衝著新娘子笑，“謝謝嫂子。”

    單州新的朋友禹蝶，甜滋滋道：“可以送給我嗎？”

    這別有深意的行為，讓盧行添和張以辭噗嗤一聲，把裏的水噴了出來。

    單州臉冷了：“你湊什麽熱鬧？”

    “怎麽，不行啊，”禹蝶小腳一跺，嗔道，“人家跟你談，就是奔著結婚去的！”

    馮蕪迅速把這燙手山芋給遞了過去：“加油，早點把單州哥拿下！”

    “......”單州瞪，“妹妹，我不是你第二候選人嗎？”

    盧行添不樂意了：“我才是第二，你第三！”

    “別爭了，”馮蕪小聲咕噥，“原配都離了，你們三個候選人就地解散。”

    “......”

    合著他們跟那誰還是捆綁銷售的！

    無語半晌，張以辭掏出手機：“妹妹過來，這禮服好看，跟哥哥們拍張照。”

    另外兩人連聲讚同。

    馮蕪也不矯，拉著禹蝶一起站在三人前方，額前碎發被一隻細細的碎鑽發箍收住，眼睛彎漂亮的月牙兒，一笑起來出盈白貝齒，明又好看，像春天枝頭最漂亮的那朵花。

    新娘子很會為人事，伴娘禮服做的同樣隆重，比照著主婚紗，做了削繁就簡的調整，簡潔利落的剪裁，輕盈蓬鬆的擺。

    說是婚紗也不為過。

    拍完合照，馮蕪和徐茵陪著新娘子去敬酒，張以辭把新出爐的照片發給某人，歎道：“真有種參加妹妹婚禮的覺。”

    “看看伴郎，”盧行添下一揚，話說的含糊，“多配！”

    單州往他腦袋上打了一掌：“別長他人誌氣！”

    張以辭：“明明跟咱們小九才配！”

    話落，他手機響了兩下，是傅司九回的消息，問他婚禮幾點結束。

    張以辭眼睛了：【你回來了？】

    傅司九：【嗯。】

    張以辭故意問：【不是說回不來？】

    傅司九：【嗬。】

    張以辭：“......”

    怪氣的統統拉出去砍了！

    傅司九：【回來看我囡囡第二漂亮的時候。】

    沉默片刻。

    張以辭：【第一漂亮是什麽時候？】

    傅司九：【嗬。】

    “......”

    忍耐了下，張以辭一字一字地回：【對兄弟客氣點，你退位了，兄弟這第一候選人該登基了。】

    傅司九：【嗬。】

    張以辭：“......”

    跟他拚了！

    又過了會，大概夠了。

    傅司九賞臉般地回了條：【第一漂亮，當然是在我們自己的婚禮上。】

    張以辭：【嗬。】

    傅司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