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公館很大，著底蘊與複古。

    一眼便能看出，是世代傳承下來的房子。外立麵修繕過，裏依舊保留著曆史的痕跡。

    和我想象中的金碧輝煌不同，但隨手擺放在邊角的一隻彩雕瓷瓶，都是清朝古董。

    價過億。

    周放雙修長，走路卻總是慢悠悠，雙手兜，不慌不忙的。

    他領著我繞過偌大的餐廳，徑直往後花園走去，遠遠的，就看見兩位穿著致優雅的老太太。

    一位坐在壁爐旁品茶，另一位拿著剪刀，在修剪一旁的盆栽。

    周放走過去，自顧自地倒了杯茶，嬉皮笑臉道：“們，你們這子骨真是比我好多了，大冷天的還能戶外活。”

    周老夫人一把抬手打在他的背上，嗔罵：“臭小子，你還知道回來？”

    “哎呀，孩子回來看你，你還打他幹什麽！”

    沈老夫人心疼地把周放拉到邊，頗為維護。

    周放在老人家肩膀上輕起來，“就是，還是您疼我，這周老夫人啊，就隻會嫌棄我。”

    一番話，哄得兩個老太太都哭笑不得。

    周放朝我勾了勾手指，待我走近幾步後，介紹道：“我在江城新認識的朋友，阮南枝。”

    自家孫子的話茬，周老夫人接得很快，“小姑娘長得真好看，溫溫大大方方的。聽阿放說，你是做私人定製的，還做得很好？”

    “周老夫人，沈老夫人。”

    我原本心裏還有些打鼓，看見們和善的麵相，也鬆了口氣，笑地回答道：“我剛接手了我父母創辦的品牌，私人定製和線上銷售都有在做的，是小周總人好，看在朋友一場的份上，照顧照顧我的生意。”

    周老夫人詫異地挑了挑眉，旋即，捂著笑了起來，看向周放。

    “你手裏是不是握了人家什麽把柄？從小就是個混世魔王，我倒是頭一遭聽見有人誇你人好！”

    我愣了一下，差點沒憋住角的弧度。

    誰說不是呢。

    我還指著他給我介紹生意，隻能拍馬屁。

    “真是什麽事都瞞不過您的火眼金睛。”

    周放一點都沒有被人揭短的窘迫，“有事求著我呢。”

    周老夫人看向我，“這小子混得很，你有什麽事求他，不如看看我老太太……”

    “！您可別手了。趕領著去您帽間看看，讓知道知道您平日裏喜歡什麽風格。”

    周放催促起來。

    周老夫人上雖不饒他，實際上卻寵溺得很，“行行行，聽你的。”

    周老夫人一路領著我上樓，進了一間極寬敞的起居室。

    帽間的大半，與老夫人今日上的穿搭很是一致。

    我笑了笑，“老夫人，這次定製的服，您是想保持以往的風格，還是試試別的？”

    “聽你的。”

    周老夫人想也沒想，臉上的壑都著平易近人，“你們年輕人肯定比我一個老太太懂時尚，你負責設計，我負責穿。”

    雖客人不挑，但我卻不得太敷衍。

    回到後院，又不著痕跡地了解了一下周老夫人的喜好。

    周老夫人上沒有一點世家大族的架子，直言直語，分外隨和。

    相起來很是舒服。

    聊得差不多後，我從包裏取出尺，給周老夫人量。

    周放指揮，“阮小姐，給沈老夫人也一起量了。”

    “好。”

    多個人，多幾單設計。

    我求之不得。

    沈老夫人擺擺手，“我不用……”

    “！”

    周放打斷，好言相哄，“您要是拒絕，豈不是顯得我厚此薄彼了？”

    “好好好。”

    沈老夫人笑著應下。

    剛量完，管家便過來招呼開飯了。

    隻是，周放接了個電話，臨時有事要離開。

    臨走前，遞了張房卡給我。

    我也不好再停留，“我也差不多了，和你一起走吧。”

    “南枝，”

    周老夫人熱地著我，招待道：“你別管他，安心留下來吃飯。吃了飯我安排司機送你去酒店。”

    “你別看我平易近人，但輕易不留人吃飯的。”

    周放笑笑，“給個麵子？”

    我無奈，隻能應下。

    滿滿一桌盛菜品，一半是適合老人，好消化的食，一半是牛羊海鮮之類的。

    周老夫人率先坐下，“南枝，別拘束，就當自己家一樣，多吃點。”

    “好。”

    我乖巧地笑了笑。

    可能是慕親，當著慈祥的長輩，我素來習慣了乖巧。

    快吃完時，傭人又上了單人份甜品。

    我沒多想，吃進裏才反應過來不對勁，連了兩張紙巾，不著痕跡地吐出來。

    這一幕，被沈老夫人看了個正著。

    看著和，但與周老夫人的隨和不同，待生人是有些疏離的。

    眸微閃，今天第一次主和我說話，“阮小姐，你是不喜歡吃山藥嗎？”

    “也不是。”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解釋道：“我對山藥有些過敏。”

    沈老夫人握著湯匙的手猛地用力，“自小便過敏？”

    “是的。”

    我如實說道。

    沈老夫人看向我的眼神忽然親近起來，歎道：“我的小孫，也是山藥過敏。”

    我下意識接話，“沈星妤嗎？”

    “是沈家正兒八經的大小姐。”

    周老夫人了張紙巾遞給沈老夫人，快人快語道：“小清梨丟了這麽多年，你們沈家，也隻剩你還記掛著了。”

    “我當然記掛！”

    沈老夫人了眼角，“是我親孫，也是我親手接生出來的孩子，早產了足足兩個月，那麽小小的一團，我都怕活不下來。”

    我這才知道，沈老夫人原來是婦產科醫生。

    周老夫人也頗有，紅了眼睛，“可惜，這丫頭命運多舛，生在沈家這樣的人家，卻……沒過幾天福……”

    “是啊！”

    沈老夫人重重地歎了口氣，心疼又無奈道：“該福的沒到，不該福的盡了。”

    我一個外人，其實不太好接話。

    可不知怎麽，看見沈老夫人這樣，我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出聲勸道：“沈老夫人，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或許，沈大小姐現在也過得還不錯。”

    “哎，借你吉言了。”

    沈老夫人雙手合十，“我這些年不停做慈善，就是希老天有眼，多保佑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