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說得溫溫的。
方云旗第一次知道,秦北北也有委屈的時候,是他連著早上也給隔壁病房的小孩帶蛋后。
秦北北說:“你很有錢啊。”
方云旗說:“一般般吧。”
他和隋欽一起打工,錢都存著,自己留著。
秦北北看著他,“你們認識嗎?你干嘛給帶早餐,你是不是看長得漂亮?”
“……”
方云旗當然不傻:“才八歲,我看不出來,像你,就很容易看出來了。”
秦北北哦了一聲。
新年過去,方云旗提前回了學校,秦北北還是住在醫院里。
他去的那天,剛化完療,睡了很久,像還在媽媽肚子里的寶寶,蜷在被子里。
方云旗坐了會兒,準備走。
被子底下出一只蒼白的手,輕輕拉了下他的手指,然后咻地一下回去了。
病房里很暖和,但的溫卻不高,所以方云旗第一時間就覺到了。
秦北北閉著眼。
方云旗手去的眼皮,病床上的孩終于忍不住,睜開眼:“不準了啊!”
他大笑:“醒了還裝睡。”
秦北北無語。
方云旗說:“你演技不行,裝睡眼皮都在,這樣的演員會被觀眾罵死的。”
秦北北窩在被子里,“誰說大明星就要演戲了。”
“難道你會唱歌嗎?”
“學了就會了。”
方云旗敷衍地安:“嗯嗯嗯,很簡單。”
那時的他,以為這個病會有治好的一天,會聽見秦北北五音不全的歌聲,自己也還能嘲笑。
十幾歲的年,總是天真又理想的。
-
秦北北去世的那天,老家都開始割稻。
方云旗在稻田里坐著,咬著一干枯的稻草,想的是自己會不會被曬黑。
他,說有電話。
接通電話后,方云旗就沖了出去,在后面:“乖孫!你去哪兒嘛!”
他趕到醫院的時候,只來得及見到沉睡的面容。
這一次,的眼皮再沒有過。
秦北北,這是你平生演技最好的一次吧,導演肯定會選你是主角,你會為大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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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隋欽與林白榆的,方云旗覺得荒誕又神奇,又不是什麼電視劇,怎麼可能。
可他一夜未眠。
又一次鬼神神差地叩了隋欽登過的山。
惠寧寺有五個殿,五個菩薩,各司其職。
方云旗怕拜錯,他每個殿都拜了。
-
方云旗的專業是地質學。
一年,兩年,每個學年的寒暑假,他都會出去兼職,天南海北地跑,國到國外。
見過北方的雪,南方的海。
可這都不是最極致。
終于在那年,他買到了去北極的船票,兩張。
一張在冬天燒給了秦北北,一張在夏天自己出發。
方云旗終于到達世界的最北端,秦北北的北。
他坐在雪地里,想起幾年前的整個冬天,秦北北都住在溫暖的病房里,因為無法出門。
能到的雪,也僅僅是窗臺上落下的。
南方的雪。
很快就化了。
“秦北北,你要是來了北極,就不會怕雪融化了。”
在游每日登陸時,他遇到了北極熊,很短的一次會面。
他住過北極的小屋,看著冬天的北極天空,星閃閃,像話世界一樣。
如果此時一只小狐貍,應該更像了。
幾乎是想法剛出,他就遇到了一只北極雪狐,極致的白,像雪地靈。
離開北極的前一天,方云旗遇到了霧虹。
他這一生,所有的運氣,都出現在北極。
方云旗加了船上的探險隊,以后可以在每個航季都來往北極,住小屋里。
他在這里,度過了無數個夏天。
-
(2)
某一天,國的熱搜都被秦北北占據。
國最好舞臺的頒獎典禮上,場眾多明星與導演,皆在等待獎項的宣布。
第一個就是最佳主角——秦北北。
與記者爭相預約圍堵,想要采訪這位從出道起就一路順風順水的大明星。
而秦北北本人,卻已不在國。
在社件上留下一句“我要放松一段時間”,就大搖大擺地出現在異國街頭。
挪威的斯瓦爾德群島。
一個北冰洋上的島嶼,被稱作世界的盡頭。
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這里,只是第一個念頭就是要,也許是自己的名字帶了北字吧。
秦北北買了張船票,打算坐船去北極——也沒其他方法去。
坐船那天,見到了一個亞洲面孔,他們是陌生人,卻又是這艘船、乃至整個北地最悉的人。
“你認識我嗎?”
“大明星秦北北,誰不知道。”
“原來我這麼有名呀。”
“是啊。”
秦北北很得意。
他們好像天生就認識。
熱衷于在他面前賣弄自己的演技,第二次登陸時,在雪地里躺著一不,像一被冰凍的尸。
直到咯吱咯吱的腳步聲停在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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