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川把書扣上,隨口問:“想補到什麼水平?”
裴桑榆眼睛亮了起來,坦然說:“超過你,很有挑戰和就吧。”
“那不巧了,我就喜歡拿第一,裴同學,我們是對手。”周瑾川找到了個合適的拒絕理由。
就是沒得談了。
小氣鬼一個。
裴桑榆要被氣死,明明都松了點口子,功虧一簣啊簡直。
當然這人挑釁功力一流,斗志也被那句話激發了出來,臉上沒了多余的表,高貴冷艷下了戰帖。
“那你得坐穩了。”
周瑾川微微頷首,不閃不避地看。
裴桑榆放完狠話就走。
原本氣勢是夠的,只是剛出了門,就跟站在拐角的班主任撞了個正著,八十米大刀差點沒收住。
半仙朝教室里瞥了眼:“跟周瑾川吵架了啊,臉這麼差。”
“…..老師您別說得這麼曖昧。”裴桑榆勾著書包帶子,笑里藏刀,“我跟他完全不。”
半仙顯然不信,臉上是察一切的表:“我看還的吧,不然上課傳什麼紙條,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幫你打掩護了。”
“……..”
裴桑榆牽強地笑了下:“可能是他樂于助人,李老師,沒事我就先走了。”
半仙看確實沒什麼神,也不再開玩笑,把手上的紙遞過去:“剛好到你,我看你資料上寫有播音的經驗,廣播站最近差人,你幫忙頂幾天。”
這種風頭,裴桑榆不太想出。
“考砸了,沒心。”沒手接,如實回復。
“你以前績不錯,就是落了點課,我讓周瑾川幫你補補,很快就能趕上。”半仙笑瞇瞇地說。
“您能得他?”
“不太確定,這小子,誰的話都不聽。”
可真是一級畫餅大師。
但人家有這個心,再拒絕就不太合適,跟老師搞好關系也很有必要。
裴桑榆從善如流答應:“謝謝老師,那我就替幾天。”
“這才對嘛,我掐指一算,你馬上就要心想事了。”半仙比了個算命手勢。
然而次日,遠方傳來噩耗。
半仙一臉抱歉說都說干了,從玄學聊到神學再聊到勸學,周瑾川寧死不從。
說的是夸張了點,這結果也在預料之中,裴桑榆并不覺得意外。
只是早上五點起床溫書,坐在廣播室里直犯困,還沒出聲,就連打了三個哈欠。
正是休息的時間,校園里零散的是同學打鬧和聊天的喧鬧聲,伴隨著一首輕快的英文曲,一個咬字輕,發音標準的聲從各班的廣播里傳出。
“各位同學下午好,這里是北清附中廣播站,今天要給大家分幾篇名家散文…….”
沒人仔細在聽,卻因為聲音悅耳,又忍不住抬頭。
周瑾川弓著撐在課桌上,偏頭看了眼窗外,傍晚的夕給窗外的枝椏覆蓋上一層薄薄的昏黃,有一種莫奈畫筆下的繾綣浪漫。分了點神,有一搭沒一搭聽著廣播里的朗讀,那聲音平和又溫,像是的手一下一下輕緩地過耳后。
他失眠很嚴重,用了各種辦法也沒轍,大多都在課間補覺。
但總是睡得很輕,只是勉強補充點神。
而現在,頭一回有了犯困的覺。
下意識的,周瑾川枕著胳膊趴了下去,逐漸睡意昏沉。
夢里仍然是冰涼的水從腳踝蔓延上來,只是很快又被燦爛的夕覆蓋,連帶冰涼的四肢都變得溫暖起來。
舒適到不愿清醒。
也許是十分鐘,也許過了半小時,桌角被旁人撞了下,周瑾川皺著眉抬起頭。
正好聽到廣播里最后一句。
“謝收聽,我是今天的廣播員,高一七班裴桑榆。”
此刻的聲音和平時輕的調子不大一樣。
周瑾川愣了兩秒,才緩慢回神。
“不好意思啊,這地忒了,沒站穩。”陳界知道這哥起床氣重,連忙安。
周瑾川著后頸起:“裴桑榆去當廣播員了?”
“是吧,聽說半仙求著人去的。”陳界盯著教室前方的小喇叭,嘖了聲,“這妹妹,長得跟天仙似的,聲音還這麼好聽。你別說你還真別說,我這種見過大風大浪的都聽得后背骨頭麻。”
周瑾川笑罵:“出息。”
“你沒覺麼?”陳界猛然湊近打量他,懷疑這人該不會喜歡男的。
“有點兒覺。”周瑾川被晃得瞇了下眼。
確實是助眠,剛才他得到了久違的舒緩。
陳界一臉“我們倆審果然一致”的認同:“就說啊,這誰扛得住。”
“扛不住,越聽越困。”周瑾川活了下指節,轉從后門出去。
陳界:“……..”
不是,哥們你是不是真有點問題。
周瑾川穿過走廊,在二樓拐角正巧上了剛從廣播站回來的裴桑榆。
只是很淡地瞥了他一眼,錯而過。
“等等。”周瑾川住人。
裴桑榆抱一大疊紙,頭也沒回:“知道你不想幫忙,我不會再讓半仙煩你。”
這姑娘不說話的時候,骨子里疏離的本就出來了,裝都懶得裝。
周瑾川覺得好笑,直奔主題:“補課可以,有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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