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兩天，程慕言便邀請了南初出來吃飯。

    南初沒拒絕，陸聿珩發的那通脾氣縱然可怕，但對方是的朋友，總不能斷了往來。

    兩人約了一家環境清雅的餐廳。

    在江南時，他們兩家住的很近。

    的外婆就是江南人，是那裏有名的人，後來到了來江南出任務的外公。

    結婚後，外婆跟著他去了帝都，然而沒幾年，外公因公殉職，外婆離開了這個傷心地，回了江南，此生再未嫁人，獨自養的媽媽。

    在江南，南初的家境並不差，生活富足。自記事起於阿姨就住在他們家旁邊了。

    那時候外婆還在，許是惺惺相惜，對獨自養孩子的於阿姨很是照顧，兩家人也就此了起來。

    他們兩人也算是一塊長大，程慕言比大兩歲，從前就像個哥哥般，對很好。

    兩人點上餐，聊起現在的況。

    程慕言給倒了杯水，溫聲開口:"最近怎麽樣？"

    一如既往地溫和，笑的清朗，和南初記憶裏的他沒什麽區別。

    南初垂眸淺笑:"好的。"

    看向他:"慕言哥哥是打算以後都在帝都了嗎？"

    程慕言俊秀的眉眼很認真，整個人如沐春風:"是啊，不走了。"

    他勾了勾，像從前一樣風趣，逗了一句:

    "初初以後要是被欺負了，我又可以給你撐腰了。"

    南初忍不住笑了聲，也想起從前那些時。

    問起別的:"於阿姨現在住哪呀？我想去看看。"

    程慕言笑意收斂起來，麵緩緩沉重起來。

    南初也看出了端倪，臉上的笑意散去，握著杯子的手了，甚至有些發白。

    醫院裏，南初跟著程慕言來到一間病房。

    兩人神都很凝重。

    南初看了看病房的門牌，深吸了口氣，跟著程慕言走了進去。

    但哪怕做足了心理準備，還是被眼前的一幕弄得心口微窒。

    病房裏，一個格外瘦弱的人半躺在病床上。的臉頰凹陷了下去，麵上都是被病痛折磨的憔悴。

    南初輕輕走過去，不敢相信眼前瘦骨嶙峋的人是從前麵紅潤，滿是神氣的於阿姨。

    南初鼻尖有些不聽使喚，酸的不行。

    "於…阿姨。"南初輕聲。

    於若淳聽見聲音轉過來，原本無神的眸子裏見到也閃出一些亮來。

    出手，眼裏漫上驚喜:"初初,你怎麽來了？"

    南初坐在床邊，握著的手。

    "我那天看見慕言哥哥，才知道你們來了帝都。"

    "於阿姨，您也不告訴我，您生了病。"

    於若淳拍了拍的手:"我這年紀大了，生個病是正常的，說了不讓阿言告訴你，惹你擔心，這小子真是！"

    瞪了眼旁邊不遠的兒子。

    程慕言無奈地攤了攤手:"一見到我就問你的況，我哪裏瞞得住。"

    於若淳又看向南初，問起的況。

    "你當時婚結的匆忙，我也沒能來參加你的婚禮，替你撐撐腰。"

    於若淳是有些愧疚的，窮困潦倒時被們家接濟，南初結婚時卻因著怕兒子的世被發現沒能過去。

    "他們家人對你好不好？"

    南初從桌子上拿了個蘋果，給削了一個。

    笑了笑:"他們都對我很好，你不用擔心我。"

    "於阿姨，您就安心養病，我會常過來看你的。"

    於若淳看著有些言又止，因為曾經過的傷，對那些豪門的公子哥沒有什麽好，而陸家更是清楚在帝都那是什麽樣的存在，怕欺負也不敢說。

    但看了看南初的氣倒是好，也就沒說什麽。

    南初在病房裏陪了一會，就接到了陸聿珩的電話。

    走到一邊接聽。

    "在哪？"陸聿珩問了句。

    南初實話實說:"在醫院看一個長輩。"

    而另一邊的辦公室裏，整都是暗係調，貴氣典雅，陸聿珩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姿筆，麵冷寂。

    他單手握著手機，濃墨般的眸子漫不經心地俯瞰著整個帝都的繁華景象。

    "一會我去接你。"

    南初握了握手機。

    還沒說話，那邊卻有人他。

    "在醫院門口。"他下了定論。

    電話結束，南初還握著手機，抿了抿。

    另一邊的陸聿珩掛了電話，去了會議室。

    陸氏集團的會議室，裝修是莊嚴華麗的中式風格，穩重又氣派。

    格外大的房間裏，中央是一張長長的格外氣派的桌子，桌子兩旁坐滿了人，個個都是一正裝，眉眼肅穆，裏麵一派安靜，暗流湧。

    陸聿珩同樣一正裝，步伐穩健，眉目深冷，後跟著的助理一左一右推開會議室沉重的大門。

    等他緩緩落座在上首，一時間更加寂靜了。

    在座的不乏公司的老人，時至今日，卻沒人再敢小看上首這位金尊玉貴的太子爺。

    陸聿珩語調平淡，讓他們開始。

    會議室的氣氛格外的抑，濃濃的迫敲擊在下首的每個人上，眾人麵愈發嚴肅。

    從前方開始，眾人打起了神，依次匯報。

    陸聿珩聽著，開會時他向來不說廢話，跟著他們的匯報指了幾個問題。

    隻不過他向來一針見的點出那些蔽的不足之，平淡的語氣足夠讓人戰戰兢兢。

    因為有了前車之鑒，到了中途，也沒人敢鬆懈下來。

    直到這場會議結束，眾人才鬆了口氣。

    會議不長，卻足夠迫人。

    陸聿珩走出會議室，其他人才起。

    三三兩兩的結伴出來。

    兩個年長的董事麵有些灰敗。

    明明他們是公司的老人，卻要被個那麽年輕的小子給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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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會議上對方半點麵子都不給的駁回他們的提議，心中難免不舒服，但又敢怒不敢言。

    他們看著是董事，但現在和被架空的殼子有什麽區別？手下的人被換的換，辭的辭，但那麽多前車之鑒，再不甘心也隻能按下，否則連名頭都不一定保得住。

    這麽久了，這位是個多心狠手辣的不言而喻。

    兩人相視歎了歎氣，天早就變了。

    ***

    病房門口，南初從病房裏出來，程慕言還想送送，南初讓他多陪陪於阿姨。

    程慕言斂了斂眸:"他來接你？"

    南初點了點頭。

    程慕言看著，一直有些話沒有機會和說出口。

    "陸首長壽宴那天，你們…"

    他隻提了個開頭，沒直白的繼續說下去。

    "初初，如果你不想和他在一起，我可以幫你。"

    程慕言早就打聽過，陸老爺子壽宴那天的事雖然被陸家人封了口，但那天在場的人太多，想要知道還是不難的。

    程慕言還記得自己聽到那些後的憤怒無力。

    兩人的婚姻竟然是這樣來的。

    南初愣了下，看出他麵上的關切，隨後搖了搖頭。

    "慕言哥哥，我不是被迫的。"

    程慕言不相信，他對這些豪門子弟也沒什麽好，隻覺得是陸聿珩欺負了:"你不用害怕，陸家權勢再大，也不能不講道理。"

    南初心中歎了口氣，隻能說的再明白些:"慕言哥哥，我喜歡他。"

    他…是的…求之不得，哪怕他現在有時候脾氣有些壞，南初依然舍不得離開他。

    程慕言神頓住，俊秀的眉眼罕見得沉默了下來。

    他看著的眼睛，想要試圖看出其中有沒有一勉強。

    然而那雙清澈的眸子裏一片認真，提起那人時著他從未見過的意。

    良久，他扯了扯，笑的有些勉強:"我明白了。若是日後有事，就來找我，慕言哥哥會幫你。"

    他還想像小時候一樣的頭，但想到什麽，又垂下了手。

    南初走後，程慕言看著的背影，眸黯淡下來。

    他回了病房，於若淳看著自家兒子這副失魂落魄的臉。

    歎了口氣:"初初已經嫁了人，阿言，放下吧。"

    程慕言沒說話，放下？

    從小喜歡的孩，他怎麽可能放的下。

    於若淳看他的神，就知道他的心思，卻也無可奈何。

    程慕言垂著眼，卻想起了一件事。

    猶記得有次回來祭拜父母時，隻有陸家的保鏢跟著。

    他問，怎麽沒有人陪過來？

    那時的許是怕他誤會陸家人對不好，很認真的和他解釋。

    但當他問起和陸家那位爺相的怎麽樣時，卻沉默了下來。

    當時他以為是了欺負，現在想來卻不是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