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更清晰的，是他的呼吸。

明明藏在廣播聲的雜音后，可還是找到了，聽得一清二楚。

音樂播到一半時，已經合上眼，正想告訴他自己困了，突然，他的聲音混著廣播的音樂傳出來……

第一句時，就已經睜開眼，還以為是在做夢。

直到第二句響起，低沉溫的男聲，比原唱的節奏要慢半拍，清晰到就像是他在自己耳邊低聲唱。

第三句時，他突然笑了一聲，“林曦。”

“啊？”當時整個人都在震驚當中，直接出聲回了他。

“果然，沒有聽話。”

他指的是沒有摘下助聽。

“怎麼不摘？”

他不是生氣的質問，語氣寵溺又帶著無奈。

“摘了就聽不到你唱了。”吞吞吐吐好一會兒才把話說完整，隨即又問他是怎麼聽出來的。

“前面覺到你呼吸很輕快要睡著了，后面突然掉了。”

“！”

接著，他笑：“好了，現在更了。”

“……”

“本來想哄你睡的，沒想到唱了是這個效果。”

“不、不是的！”急著說有效果。

“真的？”

“嗯！”

“那好，我給你唱完這首，就去摘了睡覺，好嗎？”

“……好。”

廣播里的音樂聲早就停了，他說等他一下，他要去搜音樂。

“我的寶貝，寶貝，給你一點甜甜，讓你今夜很好眠。

我的寶貝，孤單時有人把你想念——

我的寶貝，要你知道你最。”

沒敢出聲打斷，聽著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著這幾句歌詞。明明就是很簡單的歌詞，卻讓悄無聲息的紅了耳朵。

除了，沒有人知道。

以至于在后來無數個無人的深夜里，都會不由自主地想到這一夜。

只有一人的瘋狂心。

——

“林曦？”

秦嶼輕聲了兩遍的名字，無人應答。

他把臺燈調亮，傾看向床中央的影。

林曦微微側著子，雙眸閉，已經睡了。秦嶼無聲地呼出一口氣，如釋重負的揚了揚。

“祖宗。”

他語氣無奈，可看向林曦時，眼里的寵溺都要溢出來似的。

讓平躺好，又幫蓋好被子，秦嶼調暗臺燈坐回原位，繼續守著點滴。

怕不舒服，他剛才把速度調慢了些，現在還有小半瓶沒吊完，估計還要一會兒。

著睡的眉眼，秦嶼也有些恍惚。

之前這麼歲月靜好的畫面，好像還是七年前。

換做現在，要不是生病，他哪有在這里過夜的資格。

恐怕剛才在他哄睡的那會兒，就已經趕人了。

之前好像很喜歡自己給唱得那首歌，但是現在，要是清醒著聽到，真的會和自己生氣。

對于林曦來說，先前那段往事，已經變了忌，被一道鎖死死困住。沒有人可以進去，也不能有人試圖去打開這道門。

特別是這段往事的參與者之一的他。

思及這里，秦嶼轉著手里的沉香手串，拇指重重捻過佛珠。可他面上依舊不聲，放眼去，風平浪靜。

——

林曦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

醒來的時候，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邊椅子上的男人。

不是夢啊。

他真的在這兒。

緩了兩秒，林曦清醒了一些，悄悄打量著對面的人。

秦嶼好像一直沒過似的，腦海中閃過的畫面里，他夜里也是這個姿勢坐在椅子上的。

因為長輩都是軍人出，大院里這些男孩子，從小就被管得很嚴。特別是秦爺爺，對待秦嶼那一個狠。所以秦嶼從小是在軍事化管理下長大的。

形板正，坐和站時背脊永遠是直的。這樣睡覺，也是最難的。

林曦很難想象他這個姿勢保持了一整晚。

想出聲，掙扎之后，還是決定再睡一會兒。

雖然已經快中午了，但他應該很晚才睡著。

掀開被子，起想去衛生間。

腳剛沾地踩住拖鞋，發出一的聲響。聲音并不大，沒有在意。

可對面的人聽到后，睫了。見狀，林曦暗道不好。

下一秒，秦嶼直接睜開眼睛。抬頭向時，眼底還有些渾濁朦朧，“醒這麼早。”

他聲音有些啞。

林曦點頭，反應過來又搖頭，“不早了，已經十點了。”

說完，干脆低頭穿好拖鞋，“昨晚麻煩三哥了，三哥是不是一晚沒睡？”

“睡了，只是剛才又瞇了會兒。走吧，廚房里還溫著粥。”

他站起來時形突然晃了晃。

“秦嶼！”林曦嚇了一跳，驚慌失措間想要去扶他。

誰知手指不小心勾到他腕上的手串，被不經心的一拽，“啪嗒”一聲，繩子斷裂，珠子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第70章 款

“……”

大珠小珠落玉盤。

林曦瞪大眼睛看著珠子在地上狂跳，手上還拽著一截繩子，人已經愣在了原地。

好一會兒過去，珠子早就停了下來，一大半都滾到了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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