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極限，凌霄寶殿。

這是玉皇大天尊於重要事之時召集各部仙神，前來商討重要大事的地方，於天界當中，位格最重，地位最高最盛，爲羣仙諸神所尊崇，尋常仙神甚至於沒有資格走上這凌霄寶殿之中。

而現在，這清淨玄妙之，卻是大門閉。

外面祥雲流轉，只能夠聽到在凌霄寶殿傳來的靜。

似刀劍相，似是猛咆哮。

竟似是在打鬥。

老天君本是有事來此，聽聞這個聲音，不由焦急起來，打算要推門走此間，可是才走了幾步，就聽到了一聲暴喝，道：“止步！！”

聲音狂如雷。

直震得四方俱震，老天君都給震得頭皮一麻。

可是在這聲音響起之前，早就已經有一鐗霸道無匹，橫擊來此，氣勢洶涌，攪風雷，更有諸玄奇異相，雖然只得了真君層次，但是這一濤濤無邊的殺伐煞氣，則是常人不備的。

老天君只覺得脊背發寒，炸開了一層一層的汗。

眼前所見，好一張兇神惡煞臉龐，掌中兵轟砸下來，饒是老天君這樣好脾氣，都不住大罵一聲，道：“好，好一個都天糾察大靈，好一個王惡！卻來襲老夫！”

老天君也是真君層次修爲，可總也不是這王惡的對手。

費勁了千辛萬苦，這纔好不容易地把這王惡冷子的一鐗避開，好生狼狽，大怒之，瞅了瞅那鬚髮戟張的大漢，只好制住了自己的惱怒，問道：“王惡，你不在雷部當差，卻來這裡做什麼？”

“再說了，凌霄寶殿之中這般靜，你不進救護，攔著我做什麼？”

王惡道：“哼，救護？”

“我正是被玉皇大天尊敕令守在這裡的，至於裡面那位，本不會對玉皇有什麼惡行，若是那人要手的話，你和我捆一塊兒都不會是他的對手。”

老天君不信道：

“伱這般勇武，幾位帝君也各在其府司之中，怎有如此之人？！”

“是誰？”

“我卻不信！”

王惡視線擡起，看著這雲霞繚繞，清淨自在的凌霄寶殿，神凝重了幾分，許久後言簡意賅，道：“真武。”

老天君無言。

然後撤回了剛剛說出來的那條消息。

這，確實打不過……

不過，玉皇大天尊，和真武魔大帝在一起，是要聊什麼麼？

老天君的神不由鄭重，看著眼前無量高的白玉天門，見其上有云霧繚繞，變化莫測，想到裡面是那兩位存在，心裡面不由地想到了這六界，不，是這三界外的諸多大事，諸多大人，於是臉上的神越發謙恭，道：

“若如此，你我當在此地等候。”

“……當是有大事。”

“有天大的事！”

………………

啪！

一枚玉牌敲擊在桌子上，打了個旋轉，其上刻錄著一異，靈韻所化，化作了雲氣吞吐，衝向前方，而後被前面的另外一張異牌攻擊，齊齊散開來。

張霄玉坐在座上，一隻曲起，另一隻則是懶洋洋的搭在上面，沒有諸神之尊的威嚴，眼前所玩耍的是人間界這幾十年發展出來的牌戲。

其中規則簡單，卻又需要對於元氣的細微控以控制諸多異。

彼此爭鬥。

男老，皆遊戲之。

是爲一名名喚【魯班】的人間夫子創造，名爲【魯班牌】，倒是引得許多年人沉迷其中，往往相見的時候，不管是要做什麼事，都會說先來一局魯班牌再說。

元氣普及，各方面能力皆有提高，所以導致了神上的娛樂也變多了。

在他對面，則是穿藍道袍，木簪束髮的青年道人。

看上去只是二十歲出頭，雙目卻平和澄澈，似已年邁。

張霄玉看了看自己的牌，嘆了口氣，雙手一攤，讓這些玉牌落在虛空之中，散開來，道：“罷了，罷了，這一局是我輸了！”

“人間匠人，諸多奇思妙想，確確實實是讓我刮目相看啊。”

“比起現在天界那幫傢伙還在投骰子賭大小好多了。”

張霄玉看著眼前的道人，貌似不經心得隨意問道：“不行，我肯定得要贏過你才行啊，無，這位魯班夫子眼下在何？我想要讓他來天闕之上，封給他個仙神閒職，來此教我下棋牌，怎麼樣？”

木簪束髮的道人想了想，溫和道：“只是魯班來此，似乎不夠。”

“公輸也來如何？他擅長以諸多靈材料，仿照道門的法天象地，佛門的丈八金，創造出了數倍，數百倍於人的巨大戰爭機，來此天闕，想來更是有用。”

“其餘諸子，也各有其妙，不如皆喚來。”

張霄玉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

“我覺得可以，卿，阿不，無，就這麼來，我完全……啊呀。”張霄玉的話沒有說完，那邊的道人屈指一彈，一枚玉牌就敲擊在他額頭，把他的話給打斷了，對面兒道人似無奈笑道：“想得可真啊。”

張霄玉微笑道：“天庭廣闊，諸子有此神通道行，也來此地如何？”

“無你不如給我勸勸他們。”

道人道：“這些事，需要他們自己決斷。”

他手指挲著玉牌淡淡道：“是人間行走，是命雙修，長駐人間，還是無所謂迴，一世因果一世了，亦或者，願意來天闕之中仙爲神，都是他們自己的決斷，也該他們自己選擇，況且那些人都是自我意志強烈者。”

“我如何勸說得了。”

張霄玉笑道：“怎麼勸說不了了？你可是九碑之下的那位夫子，你親自相邀的話，至有六的諸子會願意隨你來天上的……”

啪——

玉牌落下，發出的清脆聲音。

把張霄玉的話語給下來了。

張霄玉臉上微笑不變，眼前的好友淡淡擡眸，袖袍垂落，溫和道：“夫子已去了。”

張霄玉道：“夫子不就是你？”

“夫子是我，我卻不是夫子。”

齊無提起一枚玉牌搖了搖頭平和道：“九碑夫子，應運而生，應劫而，在這個時候，【夫子】已開始爲了他們前行道路的阻礙，自之道也已盡數講授，自該圓滿離開，之後，再不會有夫子行走於世了。”

張霄玉明白這一句話的意思。

【夫子】早已經不只是單純的份，代表著的東西太過於沉重，本會爲諸子百家真正走出自己道路的一個阻礙，且這個份在，諸子自然會下意識靠攏他，爲夫子學派的分支，而無法徹底爲自己，亦或者很難做到。

所以夫子必須離開。

而第二個意思便是。

齊無不會以夫子的份再對諸子有任何干擾。

張霄玉可以斷了靠齊無招攬之心了。

想要招攬，自己去說服諸子便是。

張霄玉想了想那些開派開脈，一副拳就是理，力即是禮，太古尚武之風的諸子，嘆了口氣，出手了臉頰，道：“我好眼饞啊……無，我眼睛都要紅了。”

他咬牙切齒狀，旋即還是放棄，道：“算啦，不要繃著這一張臉了，你我好友，你不願意我肯定不會說什麼。”

“說起來泰山之事之後，我倒是稍微做了點事，得了些微不足道的好。”張霄玉角微微勾起，浮現出一得意笑容，道：“所以，按照人間界的說法，現在是——”

“分贓時刻！”

張霄玉從袖袍裡面取出一，然後稍稍一送，便是化作了無盡霞，霞鋪在桌子上，化作了無數的玉符，其中各種寶都在虛空之中泛起無邊華，更有一個個名字，張霄玉道：

“這些東西，盡數都是你我的戰利品，無你可盡數拿走。”

“我都拿走？”

張霄玉理所當然道：“是啊，昊天留下了極多極富的東西，都在寶庫裡面，這些東西還是你拿著吧，我已在這一次得到了極大的好了。”他笑了笑袖袍一掃，這些寶都化作流，飛齊無前。

齊無想了想，分去了一半。

玉皇又笑道：“我已在中天北極紫微之和這凌霄寶殿當中的位置，派遣諸神工匠給你修築了真武魔帝君府，裡面設有四司，司俱有仙吏，左右扶持，皆是對標了其餘諸帝君的規格，你可長住於此。”

齊無道謝。

張霄玉看著眼前這個溫和寧靜的道人，卻是嘆了口氣，道：“自將你引來天闕之中，你就這樣，我猜猜看，你其實，仍舊不願意留在天庭之中，對嗎？所以才接得這麼隨意，因爲你本沒打算多留。”

齊無擡了擡眸，笑著道：“自然如此。”

他右手輕輕挲著桌案上的玉牌，道：“貧道閒雲野鶴，只是和霄玉你約定了，再加上司法大天尊確確實實是和我有敵，所以纔來，等到斬去司法，匡扶天闕之後，我當然會離開天庭，到時候就去四方修行悟道。”

“追隨老師的背影。”

道人的選擇理所當然。

張霄玉稍微有些不甘，道：“就不可以留下來嗎？”

道人看著眼前的好友，搖了搖頭，沒有毫的遲疑，回答道：

“此志於道。”

於是張霄玉無言。

齊無微笑了下，安道：“放心，我去修道，也不是說你我之間再無相見之日，平素閒暇，我也可以來這凌霄寶殿來尋你下棋啊。”張霄玉慨嘆，看到齊無的神堅定，就知道自己心中的兩個願——

希這道人帶著諸子百家來天闕仙作神終究是失敗了。

兄弟，一敗塗地啊！

但是張霄玉沒有立刻就放棄這個念想。

只是短暫下來，然後笑著道：“好啊，說起來，在之前泰山之事回來後，司法就變得比起往日還要低調許多，我這幾日尋個由頭，讓他來凌霄寶殿之中下一局棋，到時候你來尋我，我們先試試手。”

“好。”

兩人復又下了幾【魯班牌】，然後道人方纔離開。

張霄玉看著他的背影遠去，慨然嘆道：“無你這樣的境界和手段，爲何不願意留在凌霄寶殿，留在這天庭當中呢？你我好友，我難道還會虧待你不？”

“或許，可以想個法子……”

張霄玉想著如何把這個道人留下來。

經歷了六十多年不斷和天界諸神勢力勾心鬥角，心裡面自然是有各種各樣的手段，可是最後他只是擡起手了眉心。

把這個念想還是下來了。

臉上還是最初時候的無奈：

“罷了，罷了，無既然不喜歡的話，那就不強留了。”

“等到我們聯手斬除了司法，將天闕之中諸多麻煩都給下來了，到時候便把這行宮府邸都給他留下來，然後放他去追隨三清道祖，遊行修道便是了。”

………………

老天君和都天糾察大靈一起等了一個多時辰，才見那凌霄寶殿打開來，穿道袍，木簪束髮，臂彎搭一拂塵的道人才自其中走出來，腳踏祥雲，然後玩王惡方纔臭著一張臉過來了，隨著道人行走。

先前老天君卻已問明白了。

這位王靈已經給撥到了真武魔的麾下。

王惡自然不服氣。

據說當時候直接氣的提起拳頭衝真武暫居之。

一腳踹門，便是大怒，擼起袖子。

要讓真武魔知道知道什麼做雷部護法神。

知道知道這沙包大的拳頭砸在臉上是個什麼滋味，知道知道什麼做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