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若是沒有吞了這氣運停李翟，舉沒有辦法以人道氣運引來齊無，自然也無法讓齊無許下誓言，雖然說，那誓言與否，似乎不會影響什麼，就算是沒有誓言，神武應該不會欺百姓。

但是，有此約束，終究是不同。

天子垂眸微笑，如同他所言，他不可能將百姓和黎民給旁人的所謂口頭允諾。

唯獨誓言，唯獨代價，可以保證這些人們仍舊可以很好得活下去，很好得活著走和平大世……

他這一道行，爲這一個承諾。

纔是修行之價值。

他耳畔還想起來了那道人離別時候所言的，封神儀軌，可以讓他死後登神，元神不滅，可是天子卻只是笑了笑，將齊無送給他的那玉符碎了，任由其散開在風裡，他盤膝而坐，結下了道門的手印。

唸誦道藏，手掌託舉，忽而眉宇垂落，黑髮剎那之間，化作一片雪白。

一道行，無上基，剎那歸於天地了，帶著人道氣運一瞬間掃過整個邱龍國。

“在此修道三百年，兩百年尊天師，見諸多老朋友死去，道友，多謝你的好意。”

“可是，貧道卻是‘執迷不悟’。”

“唯願陪著這邱龍國，走至最後……”

“三百年前我邱龍國，大雪紛飛，而今尚未冬，我還在這裡，不曾遠去。”

“如此纔算得上，有始有終。”

剎那之間已化作老者，於彌留之際的天子忽而微頓，在這時候，卻忽而似乎窺見了一影子，他見到了好幾年前的畫面，彷彿見到了一個眉宇稚的年道人走過了人羣，來到了這裡，詢問自己那個問題，可願隨著老師前去雲遊修道。

他側過眸子，似乎又見到了那老者。

是自己看到了過去，還是老者留下了痕跡。

他突然什麼都想起來了。

天子又回憶起來了三百餘年前的那一場大雨，和大雨之中的老者講道，他看著老者，眼底嘆息，老者看著他，眼中溫和慈悲，最終天子角頓了頓，眼底有複雜和抱歉，最終釋然一笑，雙手鬆下，落在地上。

沒有什麼嚎啕大哭，沒有什麼懇求師尊救命。

唯獨坦然。

弟子，叩別師尊！

他再不曾起來，已盍然而逝。

李翟問清楚了這道人的所在，急急帶著兵馬前來，推開門來的時候，見到兩顆大樹樹葉已盡落下來，心中一頓，推開門來，所有人都寂然下來，帶路的邱龍國子民不敢置信，旋即嚎啕大哭，撲倒在地，哭得不能自己。

那團之上，業已白髮蒼蒼的天子盤膝而坐，已沒有了生息。

太上弟子，縱然迷惘過，也都會選擇自己的道路。

而後，沒有任何遲疑地走完自己的道路。

非如此，如何是太上？

在他踏出城池的時候，就已是唯死而已，李翟看到了那老道軀前，一枚玉牌，他走過去，雙手拿起來這玉牌，看到上面的文字玄妙，下意識唸誦出來：

“玉子……”

在這聲音落下的時候，有風吹拂而來，玉子的軀散開，消散無形，歸於大千，再不復存。

寧可碎，不改其者。

爲玉。

太上一脈，玉子，劫而隕。

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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