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鳴清越，無盡的凌厲劍氣從這小小木屋之中沖天而起，似能直接撕裂蒼穹一般，許久方纔止住，一塊兒蹲在木屋面前，拿著老青牛帶回來的各類冬貨年貨，開始燙鍋子吃的靈，小藥靈，還有老青牛齊齊轉過頭，看著那平平無奇的院子。

打完了？！

老青牛看向那邊的青衫青年。

青衫靈不聲夾了一筷子菜，點了點頭。

看起來是打完了。

吱呀——

木門搖搖晃晃地打開來，旋即是神完炁足的黑大道君，舒展軀，神從容踱步而出，滿臉是傾力一戰之後的痛快淋漓，旋即是無奈須，作爲裁定者的太上，以及神冷淡如常的玉清元始天尊。

復又過了一會兒，雙眼無神的諦聽晃晃悠悠地走了出來。

老青牛不由地讚歎慨。

竟然還能走著出來！

牛！

雖然是扶著牆，但是那也是經歷了三清級別的戰場啊！

厲害厲害！

簡直堪稱是千古馳名第一妖！

老青牛慨，而此刻打了一頓痛快舒服了的上清大道君則是提了一壺人間的濁酒，慢悠悠的坐在青松之下，青石之上，斜靠躺著，隨意摘一枚落葉放在額上，右擡起搭著左，懶洋洋的模樣，卻又是瀟灑從容，說不出的灑

老青牛拍了拍那諦聽肩膀，親切邀請他過來坐下一起吃山下燙鍋子，似乎是吃了這熱乎乎的食之後，諦聽那在後晃悠著的魂魄總算是跟上來了，有了一種活過來的覺，幾乎都要激得雙目流淚了！

老青牛安他，慨道：“放心，放心，事都過去了。”

“不過你到底做了什麼事，竟然能來這裡，和三位道祖‘論法’？”

諦聽一句話堵在了嗓子眼裡面，沒能說出來。

我要怎麼跟你解釋？

難道說因爲我截胡了某個小牛鼻子，所以現在給三個老……

三道視線落下。

三個老持重，莊嚴威儀的道祖教訓了嗎？

諦聽心裡默默改了這句話。

虔誠無比。

老青牛吃了口熱乎乎的豆腐，旋即安他道：“沒關係，沒關係，不管是怎麼樣，只要你沒有犯了什麼原則的錯誤，譬如煉化城池爲兵，採生化做神通，三位道祖也就是稍微嚇嚇伱，不會真格的。”

“畢竟你遇到的是這個時代的三位，都已道超許久了。”

“稍有懲戒，只玩鬧耳，不過你也是厲害，竟然能讓這三位如此惱怒。”

諦聽頓了頓。

本來心裡面悵然無比。

但是老青牛這樣一說，他的心底裡面都莫名得好了好多，想一想，要是遇到的不是三位道祖，而是單手碎天穹的浮黎玉虛原始天王，持鋒鋋之劍的開皇末劫天尊，以及至殺至道玉宸大道君的話，自己可能都已經死了不知多次了。

原始天王剛正近乎於酷烈，玉宸道君殺機森然至無，開皇末劫天尊如道清寒。

和此刻的自有法度，瀟灑從容，有爲無爲類似卻不同。

運氣好，運氣好。

諦聽額頭冷汗都要飈出來了。

幸虧幸虧，那三位只是三位道祖行道途中，漸行漸遠時的某個姿態而已。

原始天王斬去至剛烈化作元始天尊，開皇末劫天尊最先頓悟有爲無爲，玉宸道君之殺伐無化作恣意逍遙，那些威名在數個劫紀之前，唯獨只有第一劫紀和第二劫紀之中，那些消失於傳說痕跡之中的太古神靈知道了。

否則，太古之年，傳授法門，開闢道統者，不知凡幾。

緣何只三位可稱道祖？

總不至於是溫和地和人聊天說話討來的三清道祖尊號。

上清大道君雙臂錯枕在了腦後，聽得了老青牛和諦聽談，子微頓，旋即似乎是因此而回憶起來了某些糟糕的事，角了，猛地小幅度搖了搖頭，似乎要將某個糟糕的畫面甩出腦海去。

“呵……道友又想起當年了嗎？”

老者的聲音溫和，並看不出曾經被稱呼爲【末劫天尊】這種可怖的尊號。

上清大道君懶洋洋睜開眼睛，道：“當年的事，已經過去了。”

老者不由玩笑揶揄道：“哈哈……看來道友還是忌諱莫深啊。”

上清道君睜開眸子，看著天空，淡淡道：“那個時代，我還未曾離祖劫之影響，一路行來，唯以殺止殺，以劫破劫，彼時之吾充斥自傲，只覺得古往今來，再無強大於我之輩，天下萬皆有一死，唯殺而已。”

“歸於劫滅，亦是大道之轉。”

“行走於六界天下，不過只爲了尋找可堪一戰之敵，遇你二者時，你們正自論道。”

老者須回憶，笑道：“是啊，你穿著黑，念著詩詞進來，然後擡手就是一劍。”

“我記得那詩詞是怎麼來著……”

“千秋道，萬古劫，三千蒼生……”

老者只稍微回憶，就開始唸誦，大道君直接坐起，雙手一下按住老者肩膀，彷彿比剛剛吃了玉清十二招翻天都到了傷害，臉都煞白，額頭冷汗，用力之大甚至於著老者肩膀都微微發聲，道：“不要說了，住太上！”

“你再說的話，我就把你年時候怎麼得了開皇末劫天尊這個尊號的過程說出來……”

“直接告訴無！”

老者無奈失笑，溫和道：“好好好，不提，不提。”

“過去之我亦是我，道友何必如此抗拒？”

上清大道君沉聲道：“不，那個我，太過於極端了，所謂的道友只是有資格作爲敵人和對手的生靈；若是培養弟子的話，那麼就是希弟子可以給自己帶來足夠的驚喜，作爲敵人有資格被吾拔劍，萬蒼生於那時的我眼中並無區別，皆可斬殺之。”

“哪怕北極紫微都不曾如此。”

“只是後來這段時間，吾才漸漸知道，能放能收，圓融自如，方纔爲之道；只殺氣森然，不過只是劫罷了。”

老者溫和道：“那麼，若是再度遇到那時候的自己，你會贏還是輸？”

上清大道君淡淡道：“若我了的話，這數個劫紀豈非虛度？只是……”

黑大道君聲音頓了頓，他稍微往後靠著青松，微微擡眸看著遠天高雲淡，忽而笑了笑，道：“我今知勝負隨意，萬不凝滯於心，但是那時候的他不一樣，他意氣風發，只覺得天下我眼中，走不完的道路，戰不完的強敵，鋒芒畢，他不該輸。”

不該輸，而不是不能輸。

老者須溫和，知道這位道友其實早已放下了過往之執著。

只是其畢竟恣意，還是很在意當年的言行舉止。

老者須，安道：“其實，彼時之你言談瀟灑，俊逸凌厲，亦是，額……亦是頗風華絕代……”

上清大道君角了：“我謝謝你，你不要再說了！”

嘆了口氣：“不過，好在那只是過去之事，知道那些事的傢伙們要麼都已經爲一方鎮守，爲爲尊，要麼也已經隕落於量劫之中，知道這事的，也只有你們了，至無他們不可能知道了。”

“太上你可給我保住，我可不願意吾弟子知道，他老師過往曾經是個……”

“嗯……”

大道君想了想，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年的自己，只好咳嗽一聲道：“你懂吧？”

太上須笑道：“好好好，老夫知道了。”

大道君沉思，復又笑著轉移話題：“要不要看看無和那小姑娘如何了？”

太上不住大笑。

上清靠坐在這青松之下，倒也並未去勘察，只是看著水流來去，角一微笑，並不像是太上那般從容，不是玉清那麼端莊，雙隨意搭著，神卻是安詳，所謂道門逍遙遊的無上境界，不過如此了。

嗯，這便足以了。 上清大道君看著流水來去。

過往如流水。

亦已過去了。

…………………………

“哼，就只有這點手段嗎！”

“哈，汝之劍，鈍了。”

“愧爲【劫】之名。”

“何若自裁？！”

一道道冷淡的語氣，毫無半點的招式系，唯獨凌厲，唯獨殺伐，唯獨那濃郁霸道到了極致的劫氣，毫無毫的僞裝，年道人後世系，一步一步徐徐求道而來的修爲道行，在面對著這劫炁化生的先天生靈，且是殺氣煞氣最重的年階段，並無多優勢。

玉宸眸子擡起，漠然無，掌中那口碧長劍之上流溢彩。

“死於劫之下罷。”

復又一劍擊，年道人則是以截劍橫攔。

掌中河劍泛起漣漪流，努力支撐著自的存在，齊無看著眼前的年期老師，幾乎覺得後者就是純粹爲了破壞誕生的，強大，卻非道，哪怕是他制修爲到了和自己類似的層次，展現出來的那種破壞也是超過一層的。

招式狠辣獨絕，此刻長劍下，一寸一寸迫到齊無眉心，泠然道：

“殺了你，後世之吾，會否傷心？”

而那眸子裡面的視線，卻也是來真的。

劍氣要發，齊無右手卻已緩緩擡起，搭住了年期老師的袖袍，剎那之間開天神符發，那年玉宸面驚愕，似乎未曾預料到齊無一直忍耐到了現在，一瞬間暴退，掌中之劍蓄勢，可那年道人已經合撞了玉宸懷中。

鬆手，撒劍。

雙手拉住玉宸手臂，雙眸金流發，腳下生出太極，太極繁衍變化爲四象。

其中赤紅如火之相已經發，似乎可見祝融昂首長嘯之威能。

玉宸眼底微怔。

下一刻，年道人周之炁發，一化，太極流轉，猛然將那玉宸道君拋出，右手一拉，一道道太赤靈文飛出，同時間形一化，三個年道人同時出現，各自出劍，剎那之間自劫一至於劫劍四。

玉清神符，祝融之炁，泰一功，一炁化三清，誅仙劍陣！

齊無手段齊出。

制了修爲的玉宸大道君竟被拋飛，被劍氣制淹沒。

只是這些招式，無不是對於自的軀迫極強的那種，齊無大口息，周的鮮不斷流淌出來，只是河劍控制海，否則其一氣，早已歸於了海之中，此刻鎖定前方的煙塵，只一瞬間，劫氣橫掃，萬法寂滅。

轟！！！

年道人雙臂錯攔在前面，雙目死死盯著那穿著黑道袍的玉宸道君。

玉宸道君擡手，了下臉頰上鮮，那漠然的眼底有一興趣，言簡意賅：

“璞玉之才。”

“是吾弟子，可惜格溫吞，不類於我，再來……嗯？！”

年玉宸微微皺眉，視線垂落，發現那邊的‘弟子’上，一鮮流淌而出，旋即竟然朝著媧皇的方向飛去，而垂眸安靜的媧皇雙手捧在心口，齊無鮮在的掌心匯聚，而後緩緩流轉，媧皇的手掌當中，有金的鮮滲出，和年道人鮮虹流匯聚。

在提純變化之後，重新送回了那死死盯著玉宸道君的年道人。

“………………”

玉宸道君激發起來的戰意忽而消散了，他提起了劍，淡淡道：“哪怕是自己的魂魄和存在也已經煙消雲散了，也要保護你創造的‘孩子’嗎？”

“媧啊，正是因爲你過於，纔會死在那個冷的時代。”

齊無這才發現了變化。

玉宸道君垂眸，淡淡道：“弟子，有媧在爲你支援，除非我耗盡媧之源，否則永遠都會幫助你，今日之戰，就此罷休，此地之事，除去當世之吾，及原始天王，開皇末劫之外，不必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