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看到齊無手中有那一卷卷宗的時候,才面大變起來,似乎崩塌。
年道人卻沒有出劍。
拱手微微一禮,道:“你於十年之間,救助超過三千人。”
“這一禮雖然薄。”
“貧道謝你。”
年道人站直軀,袖袍掃過,那一卷卷宗落下,被先天一炁席捲,化作了烈焰,一個個名字,是罪也,是贖也,是殺也,是救也,是過往,是執著,卻盡數被那烈焰吞沒了,周奴暢怒吼一聲,下意識撲過去,似乎這個東西比起命更重要。
錚然劍鳴。
年道人掌中的劍出鞘了,橫斬一擊,將周奴暢的魂魄擊碎,化作了齏,一罪惡,一執著,一掙扎,此生罪孽,自此再不復存在,長劍收回劍鞘之中的時候,周奴暢的魂魄和那一卷卷宗的灰燼混了一起,而後被風一吹,再不復見了。
“屠妖斬魔,風火無停。千千斬戮,萬萬誅形。”
“三魂永散,七魄喪傾。”
年道人單手持劍,左手道決,口誦真訣。
袖袍垂落下來,此蕭瑟,此風蕭瑟。
已非泄憤殺敵,而是了卻因果。
只將劍收鞘。
一因一果,一飲一啄,回因報果,是此劫也。
小孔雀好奇道:“阿齊阿齊,他是想要做什麼?”
年道人想了想,回答道:
“不知道。”
“他已經死了,沒有人知道。”
“我也不想知道。”
袖袍垂落,道人出劍,於石壁上留下了文字,而後才持劍踱步離開。
潛龍衛左統領的死總也是有些反饋的,太子在睡夢之中,忽而如見一名年道人,騎牛車肩負五彩之鳥而來,看不清面目,持劍將自己的左臂斬了下來,太子瞪大眼睛,卻還是看不清楚那年道人的面容,只能聽到似乎有千百萬人的悲號。
自己痛得翻滾,卻聽到那些悲號的人忽而放聲大笑。
他們出手似乎要將自己拉無間地獄。
那被砍下來的左手竟都在死死地著自己的咽,似要將自己掐死。
太子被驚嚇醒來,白日神魂失守,遲不能夠言語,就知道了周奴暢出事的消息,便令屬下去尋,見人死盡散,天機消失,就連魂魄都消失不見了,只是一面石壁上,刻錄著一個個名字,盡數都是那玄甲軍殘留老卒,二十七個名字,如同二十七雙眼睛。
盯著這如河泊,盯著那太子尊貴。
看汝何日消亡!
殺人者,錦州故人也!!!
太子驚懼,又問道大鵬賦可在?
那人回答:“除去衆多潛龍衛死之外,金銀,寶,地契,包括那一卷大鵬賦都還在,殺人者似乎只是爲了復仇,而不是奪財的。”
“東西都還在,都還在……”
太子知大鵬賦還在,這才鬆了口氣,呢喃道還好,還好,臉急變了數次,先是知道消息的蒼白,而後鬆緩下來,復現出異樣的赤紅,呢喃失神許久後,急急下令,讓當地員將諸潛龍衛收斂骸,再將大鵬賦送來。
翻閱之後,確確實實是大鵬賦,這才稍能鬆了口氣,可至此仍是驚懼不已,晝夜不得安眠,每每醒來,都似乎看到了那年道人平靜地彷彿無忘,卻又平淡浩大地囊括一切的眸子,心悸不已。
於是一咬牙,連夜起,下了敕令。
調五百人衛隊護衛自己,連夜離開了中州,攜帶【大鵬賦】,直上京城去了。
忽有變故,就令太子驚懼,讓原本的未來人皇改變了原本的打算。
衆都好奇不已,不知道這一番變故到底是出自於何?
而在殺人之後的年道人卻未曾回去煉觀,而是順路去了一趟山中。
拜訪一故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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