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棲正雙手托腮地看著面前的圖紙,忽見一宅院形制規格一流,地段更是中心,沒個一二品的階級是住不起的。
而那些牙人也眼尖,看到了王妃的關注點,忙開口道:“這戶宅院是晉安城數一數二的高門,雖然與王妃的王府不可比,但規格卻可比肩侯府,離王府也不遠,只是……”
黎棲眉梢微挑,知道牙人話里的意思:“能在晉安城中修建這般闊大的宅院,階不下二品,普通百姓自然不能住,但按理說也不會拿出來賣,這院子的主人是誰?”
話音一落,幾個牙人臉微僵,面面相覷地看了一眼,黎棲凝眉道:“快說。”
“是……劉國公府。”
此人話一出口,侯府的下人也愣了愣。
劉國公可是舊帝時期的權臣,風頭無兩,如今卻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就連宅院都要被發賣了。
黎棲對此人沒有多好,相反,不會忘記他在上元宮宴上推波助瀾,讓改嫁遼真之事。
只是劉國公府的嫡劉清越,黎棲倒是與有過幾次集,清冷大人,卻不知如今娘家失勢后,過得如何了。
等牙人走后,旁邊的一芍撇了撇,“這個劉娘子從前那般得勢,明面上對王妃客氣,背地里那些小跟班就給您添堵,不過是依仗娘家權勢,如今丈夫薛信臥病在床,沒趕上政變,否則,恐怕也要被牽連獲罪了。”
黎棲手心托腮,不喜歡劉清越,但也經歷過夫君患疾時的難過,只是有些是人非罷了。
傍晚時分,黎弘景和海氏終于回來了,黎棲好奇地問他們都逛了晉安城的哪些地方,黎弘景隨口說了句:“劉記的面不行了,沒有以前彈牙。”
話一落,海氏瞪了他一眼,黎棲泡茶的作一頓,“父親從前來過京師?”
黎弘景接過茶盞喝了兩口,笑笑道:“啊,考科舉的時候,不都得上京麼。”
“噢。”
黎棲點了點頭,忽然似想到了什麼,又問:“那時候的晉安城,皇帝還是當今新帝的父皇吧?”
黎弘景神微斂,將茶盞放下,淡淡地應了聲,黎棲雙手托腮:“那父親對舊帝,可有了解?”
“舊帝乃當今圣上的堂弟,當初太子遼真為質,先皇病重,而舊帝雖是先皇侄子,但從小與當今圣上甚篤,師出同門。”
說到這,黎弘景的語氣頓了頓,黎棲也只是順耳聽了過去,“那父親知曉劉國公麼?”
此話一出,黎弘景的眸微,“怎麼了?”
“眼看他朱樓起,眼看他樓塌了。”
黎弘景笑了聲,“活于權力中心就要做好失去一切的準備,否則玩不起。”
“對了,父親當年科舉考的是幾甲啊?可是能翰林?”
黎弘景眉梢一挑:“怎麼,來了晉安城,連你也嫌父親一介白丁了?”
黎棲忙搖了搖頭,“我只是在想,伴君如伴虎,就算能把這頭老虎的氣順了,有朝一日也可能換另一頭老虎,還不如當平民自在。”
尤其是今日聽聞劉清越的家事,頓唏噓不已,人最痛苦的莫過于從高往下跌落后的不甘心。
黎弘景看著的眼睛:“小棲當真如此想?”
點了點頭,黎弘景拍了拍的腦袋:“懂事了。”
-
夜里,趙赫延回來了,黎棲上前給他卸袍,從前第一次卸的時候還不懂,手法笨拙的,讓趙赫延好一番等,等到今日才勉強會了。
“在想什麼?”
趙赫延的聲音落在耳邊。
的頭低了低,“過幾日就開府了,夫君還不讓我去王府看看,到時候宴請賓客,我一個王妃卻什麼都不懂。”
趙赫延輕笑了聲,“王妃坐在那兒便是,那些來拜見你的人自會報家門,能得你記住一二是他們的運氣。”
黎棲聽他這般說,仰頭道:“夫君就不能謙虛一點麼?”
趙赫延的手臂攬上的細腰:“我這般賣力為王妃爭氣,如今卻要被嫌了?”
黎棲不敢說今日聽了劉國公的事有些后怕,只是道:“夫君答應過我的,往后有什麼事都要與我商量,不可瞧不起我。”
趙赫延了然地點了點頭,“夫人在家煩悶,聽些朝臣八卦麼,我知道。”
黎棲:“……”
“那、那聽聽也無妨。”
趙赫延想了想,“我今日上朝時,看見工部的陳侍郎了。”
黎棲眉梢一跳,想到趙赫延上回對陳觀南的態度,不敢吱聲了,怕越說越惹他生氣。
于是指尖繼續給他松著腰帶。
“陳侍郎說寢殿改建好了,我下午去看了看,還不錯。”
黎棲“噢”了聲。
原來說的是寢殿的事啊。
“我還聽見他與旁人炫耀,說他的香囊是自己家娘子繡的。”
黎棲心頭一慌,“夫、夫君是武將,要用什麼香囊啊……”
趙赫延琢磨著的臉,“那王妃也得給我一兩樣能讓旁人瞧見的東西罷?”
黎棲抓起他的手,“這紅繩還是我從觀里給你求來的。”
“這是神仙做的,又不是娘子做的。”
聽到這話,黎棲歪頭看他,“嗯~昨夜是誰說我是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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