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婧初上自己心口，冷靜下來。

    “你應當知道，是什麽罪。”

    “今日但凡不是家宴，而是有其他人在場，你們雷家，就該沒了。”

    “看在念兒的麵子上，孤不對外宣揚出去。”

    “但是你要給孤一個滿意的答案。”

    雷寧頂著一臉冷汗跪下，“臣知罪！”

    “謝殿下大恩。”

    他走到雷楠兒麵前，被按著跪在地上，但是一雙眼怒目而視。

    這個兒從來都是乖巧的、懂事的。

    雖然任了點，欺姊妹，還差點害死他的三。

    但是在他麵前總是很乖的樣子，雷寧無法把和們口中的惡鬼聯係在一起。

    心也不自覺偏向自己從小疼到大的孩子，從不忍心重罰。

    結果今日，竟然捅了個大窟窿！

    還敢這樣！用這種倔強的姿態忤逆他！

    “楠兒，為父自認疼你，待你如珠似寶，你為何要陷為父，陷雷家於不義不忠之地！”

    雷楠兒平日裏一雙含脈脈的眼淬了火，恨不得把眼前人灼燒灰燼。

    聲嘶力竭地喊著：“是你，親手毒死的我娘！”

    “我當時和娘藏嬉，躲在屏風後麵，我全都看見聽見了！”

    “我娘被你灌下毒酒，渾搐著痛苦死去。”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為什麽要害死，為什麽要我失去娘——”

    說著，竟然哭了起來，像是積累了經年的委屈悉數發。

    “娘，我好想你啊。”

    “你要是在，我絕不可能活得這麽苦啊——”

    雷念兒忍不住打斷的傷：“你怎麽苦了？我都還沒報複你呢。”

    “沒像你對小時候的我一樣，把你寒冬臘月丟冰潭裏泡著。”

    “也沒用燒紅的烙鐵來燙你，也沒扇你耳你鞭子的。”

    很認真地疑：“你這苦，我什麽？三妹什麽？”

    “吃黃連長大的嗎？”

    貝婧初還不知道這一出，“你怎麽不早和我說？”

    雷念兒懵：“說什麽？”

    “......”

    算了，反正兇手已經是生命倒計時了。

    雷楠兒自己的邏輯毫沒有被雷念兒影響，完全問心無愧的樣子：“你區區一個庶，不過是後來才爬上來的。”

    “能被我看在眼裏都該恩戴德，你礙了嫡的眼，就活該去死。”

    “......”

    貝婧初抬手捂住了，以掩飾自己的失態。

    娘耶，人和人的腦回路比人和狗的還大。

    真一個嫡嫡道道。

    不是，除了嫡長子繼承權最大，誰管你嫡嫡庶庶的東西。

    在外介紹份的時候，都說的誰誰誰之，誰誰誰之妹。

    不是誰誰誰的嫡，誰誰誰的庶妹啊喂！

    一時太過震撼，貝婧初連怒火都沒了。

    雷楠兒控訴著的父親：“所以我讓你被毒死，讓你移別的賤人和生的一對雜種都被毒死。”

    “我有什麽錯？我隻是讓你們再一遍我娘的苦楚罷了。”

    雷寧怒目圓睜，被氣得半天不上來氣。

    他手巍巍地指著雷楠兒，“你娘和你外家，是參與魯王謀反的細。”

    “若非你是我兒，你以為你還能逃過一劫嗎？”

    “你五歲就隨你娘去了！”

    雷楠兒梗著脖子掙紮，“我不信，分明是你厭棄了，給安了個罪名，給這老賤人騰位置罷了。”

    “要是真參與謀反，為什麽不公布罪名，還不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此時震驚完的貝婧初著額角，努力讓自己更耐心一點。

    不要催不要催，畢竟是讓雷寧親手決子嗣，讓他們多說兩句就多說兩句。

    皓月輕輕靠過來，悄聲問：“殿下是不耐煩了嗎？奴婢催催他們？”

    貝婧初勉強一笑：“沒事，等等。”

    雷念兒把剛剛捂熱的掐鎏金鐲還給，哄道：“都是我不好，本來今日是帶殿下放鬆的，結果鬧出現在一出。”

    “這個借花獻佛，把你的賞賜還給你，別不高興啦。”

    貝婧初忍住自己的視線，不讓它黏在自己失去的首飾上，小聲和雷念兒說悄悄話：“其實看戲也是放鬆的，這個比戲臺上的彩太多了。”

    “如果差點被害的不是我們就更好了。”

    把鐲子推拒回去：“不用不用，賞出去的還要回來，我多沒麵子。”

    “我隻是摳，不是窮好嗎。”

    “快收起來，別讓我看到它，不然又開始疼了。”

    雷寧似是不甘心讓雷楠兒帶著對他的恨意死去，將當年的真相說出來。

    貝婧初一行人已經拿上驗過毒的茶點開始吃了。

    “如果你娘的罪名公之於眾，誰家願意娶你？”

    “娶你就是向陛下宣布，他們願意接納反賊之後。”

    “為了保你的後半生，為父厚著臉皮，才求得你娘暗中被決，讓你清清白白活在世上。”

    “結果你這白眼兒狼竟不知珍惜。”

    他失態地破口大罵：“從你以前欺淩姊妹的時候，我就該知道你不是個好東西，和你娘一樣，都是不知恩、忘恩負義的畜生。”

    “是我太蠢了，能欺辱手足的，能是什麽好貨。”

    “我竟認為隻是你小不懂事，原來是你天惡毒。

    雷楠兒突然又笑了，直接啐了他一口，噴到雷寧臉上。

    雷念兒都訝然地微睜雙眼。

    貝婧初問：“怎麽了？”

    歪頭，答道：“雷楠兒雖然骨子裏歹毒，但麵上總是弱柳扶風，儀態端嚴。”

    “還是難見失禮至此。”

    貝婧初輕笑，有什麽驚訝的，知道自己將死，不裝了而已。

    一場早該了解的案件終於落幕，自盡三件套被擺在了的麵前。

    雷楠兒瘋狂大笑，對著上方的房梁大吼：“娘！楠兒來陪你了！”

    隨後柱而亡。

    雷寧悵然若失。

    貝婧初帶著雷念兒回東宮去，向雷寧辭行：“將軍好生籌備喪事吧。”

    “此人意圖對念兒下手，的喪儀，念兒就不來了，這幾日都隨孤待在東宮。”

    “是。”

    貝婧初還沒忘一個重要的事：“記得，您可欠孤一個價值雷家滿門的人。”

    雷寧強撐著答：“隻要不是違抗聖令的事，臣自當盡心竭力，報答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