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臺突然重新亮起燈，彩排又一遍開始，音響的鼓點聲在會場上空來去，響起了《告白之夜》的曲子。

江稚茵恍惚一下，盯著陳雨婕的眼睛，突然想起某一次，跟聞祈一起坐在最后排的角落里看演出，在玩火鍋店游戲，聞祈靠過來，問舞臺上表演的曲目好不好聽。

記起那雙倒映著彩的眼睛。

于是開口說：“我愿意。”

“……因為我現在好想。”

第36章 金魚

音樂聲突然變得震耳聾，江稚茵的神經繃了一瞬，后知后覺自己說了什麼話，下意識用手指覆上，自己也有些錯愕。

陳雨婕嘆一口氣，像是解決了什麼大麻煩：“那不就得了。”

江稚茵沉默地抿住，緩緩把子在靠背上，兩只手的手心捂著自己的手機。

臺上的人著陳雨婕的名字，讓回去幫著排演，陳雨婕抬頭應了一聲，又看向江稚茵，什麼也沒說，只是拍了拍的肩膀。

會場里只有舞臺的彩燈在毫無規律地閃，江稚茵，在腦子里反復琢磨著陳雨婕的話，將手機摁開，卻又沒有下一步作。

手機屏幕的折在眼底，幾秒后隨著手機屏幕熄滅而消失。

從排練場地出去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斜滿坡，揣著兜在太底下站了一會兒，在手機里翻翻找找，也不知道怎麼挑起話題。

其實從出生以來極會有這樣手足無措的時刻，本也不是那種畏畏的人，但在這種事上卻總是反復斟酌、考慮再三，才敢開口。

遲疑了一下，問卓恪方知不知道聞祈現在住在哪里，卓恪方回答得很快，給發了一個地址。

“找了家賓館定了幾天房，等學校宿舍手續辦下來了好像就會重新搬回宿舍。”

江稚茵把給的地址存到備忘錄里，走出校門上單車，手掌著手剎停滯了一會兒，最后還是轉頭朝向相反的方向行駛。

去了賓館樓下的一個飯店，定了兩盒小龍蝦，想了想，最后還是拎了幾罐啤酒一起打包帶走，在賓館大堂里坐下來，兩手著手機給聞祈發了消息。

【拉粑粑大王】：“我在你賓館樓下，你什麼時候回來？”

江稚茵打字的作一停，切換到個人信息頁面，把昵稱改了一下，然后才切回來繼續發消息。

【悲傷到拉不出粑粑的大王】：“哇，今天還有點冷誒。”

盯著手機屏幕看了很久，對面的狀態變“正在輸中……”，但是等了好久也沒有等到新的消息彈進來。

只是一直顯示“對方正在輸中……”，持續了十多分鐘，江稚茵也等了十多分鐘。

在消息發出后的第十一分鐘，才終于等到聞祈的兩個字：

【用戶136】：“到了。”

推開門進來，呼吸很沉，像是這一路都趕得很急，但視線卻僅在推開酒店大門的那一瞬間往上落了一秒，然后又漫不經心地撇開。

江稚茵從沙發上站起來，面對著，聞祈沒說話，拎著打包的兩盒小龍蝦，目落到另外一袋啤酒上的時候凝了凝，沉默地一起勾在了手指上。

在上電梯的時候，江稚茵一直低著頭，聞祈只留給一個背影，問：“卓恪方跟你說的我的地址？”

點頭說是，又連忙信口胡謅：“其實也沒有非常想來，就是突然很想吃你煮的龍蝦面，然后上大眾點評上一搜，賓館樓下那家就很好，所以就來了。”

電梯一層一層往上升，中間停都沒停。

江稚茵從模糊的電梯門上探視的形，卻描摹不出的表，只好試探著說：“雖然你從我家搬走了，但我們應該……還有得談吧？”

聞祈沉默良久，江稚茵一直憋著呼吸，半晌聽見不咸不淡地回復：“你帶著酒來賓館和我談什麼？”

電梯里傳來“叮”的一聲，面前的門打開來，現出一條長而窄的走廊，頭頂的燈是暖黃，乍一看上去像走進一場黃昏日暮。

“我不喝酒。”江稚茵解釋，“是給你買的。”

聞祈的臉不算好看，低眸睨著那袋子啤酒的時候，似乎重重咬了下牙齒，眼底是濃濃的厭棄。

一邊抬著步子往房間走一邊說：“灌醉我能套話？你有什麼想問的不妨直接說。”

房卡懟上門鎖發出“滴”的一聲，訂的是單人間，里面只有一張床，黑行李箱躺在地上，門的全鏡前掛著一兩件外套，所有東西都擺放得整齊有秩。

說出自己的心意大抵還是需要一些勇氣和緒鋪墊的，現在讓這樣干地怎麼說“我想你”這種麻兮兮的話……

江稚茵在聞祈這兒遠沒有在陳雨婕面前坦誠。

低頭換了一次拖鞋，找了個理由道：“就來看看你現在住在哪兒。”

聞祈把小龍蝦擱在桌子上，啤酒看也沒看就扔在地上，江稚茵從話語間聽出一些諷刺的意味：“你第一次來找我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

說完睫輕抖一下，聲音愈發像呢喃：“連送來的吃的也都跟以前一樣。”

江稚茵的記憶突然閃回了一下，連帶著拎住鞋子的手指都滯了滯，此時又不合時宜地想起陳雨婕說的那句：“我看見親吻過你的眼睛。”心臟一瞬間涌出異樣又澎湃的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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