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迎出來的盛隆帝，大長公主的心一下沉了下去。

 “哎。”大長公主樂呵呵的握著盛隆帝的手，眼中的慈仿佛要溢出來。

 “姑姑，侄兒想吃您做的家常菜了。”盛隆帝孺慕的看著大長公主。

 “好，姑姑給你們做去！”

 大長公主對著護國將軍點了點頭，護國將軍給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看著笑容，大長公主的眼睛一酸，眼淚險些流下來。忙轉過往外走去，邊走邊同疏影說著晚上要做的菜。

 幾十年的夫妻了，徐茂對大長公主的一舉一早就刻在了心里，看到的反應自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姑丈。我……”盛隆帝言又止的看著護國將軍，久久無法說出心中要說的話。

 “陛下可了解北夷的現狀？”護國將軍突然開口問道。

 “略知一二。北夷國主雖然年邁，南下之心仍然不死，近年更是屢屢犯邊。”

 “陛下認為咱們應該怎麼做，是像以往死守邊城被防，還是出其不意主出擊？”

 “姑丈，您……”

 “老臣縱橫沙場數十年，邊城一戰一直都是老臣心中的痛。先是因為太上皇的忌憚，后來是因為清兒的，臣不得不不抑著自己的心。如今清兒平安長大，陛下也徹底掌控了朝堂，老臣也該去完自己的使命了！”

 盛隆帝聽后沉默了許久問道:“姑姑知道您的打算嗎？”

 “殿下……殿下是這個世上最好的人！”

 提到大長公主，護國將軍的眼眶一下紅了起來，當年那個俏的小姑娘一轉眼已經變了滿頭銀發的老嫗。

 直到大長公主推開書房的門，房間里的凝重才慢慢散去。看著兩人赤紅的眼睛，大長公主悠悠一嘆。

 “先吃飯吧，吃好飯再說其他的事。”

 盛隆帝剛剛起就聽到護國將軍說道:“公主，我想去邊城！”

 “你說什麼？”大長公主語氣平靜的問道。

 “公主，你今天也看到了那些火。”

 “然后呢？”

 “有了火的襄助，為夫有信心打到北夷的王帳，為咱們的孩子報仇！”

 “徐茂，你今年多大了？”大長公主看著他問道。

 “公主是嫌我老了嗎？”護國將軍的聲音中充滿了委屈。

 “徐茂！”

 “殿下，這麼多年為夫從來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每每夢到那些枉死的將士，為夫的心……”說到這里徐茂捂住了眼睛，像個孩子蹲在地上發出嗚咽的聲音。

 “一個軍人最完的結局，就是死在最后一場戰役之中。徐茂，本宮陪你一起！”大長公主走到護國將軍跟前，溫的著他的頭發。

 昔日那個年將軍已是滿頭白發，可他的脊背仍然的筆直！

 “公主……”徐茂抱住大長公主的雙。

 “姑姑，朕沒有……”

 “陛下！”大長公主直接打斷了他的話，看著他的眼睛說道:“在你踏進將軍府的那一刻，您就已經下定決心了！”

 “朕沒有讓姑父掛帥的意思，朕只是想征求一下他的意見。”盛隆帝無奈的說道。

 徐茂雖然是護國將軍，可他到底不年輕了，盛隆帝從來沒有想過讓一個花甲老人披掛上陣！

 “皇帝，今兒這個帥印徐茂還就拿定了！”大長公主冷聲說道。

 “姑父。”盛隆帝求助的看向護國將軍。

 護國將軍緩緩站起來，握住大長公主的手說道:“陛下，臣要去邊城！”

 “護國將軍！”

 “陛下，如今太上皇的罪己詔也已經下了，盛朝又得了火這一利，有些事也到了清算的時候！”

 “可是您的？”

 “臣的臣自己清楚，陛下沙場才是一個武將的最終歸宿！”

 “朕再想想，您讓朕再想想。”

 盛隆帝是從將軍府逃出來的，是他小看了護國將軍同大長公主的執念。

 “萬歲爺，咱們回宮嗎？”夏守忠問道。

 “小夏子，你說朕應該怎麼做？”盛隆帝輕聲問道。

 “圣上心中不是早有決斷了嗎？北夷屢屢犯邊，是該給他們一個教訓了。”夏守忠平靜的說道。

 “誰掛帥？”

 “非護國將軍莫屬！”

 “嗯，回吧！”

 盛隆帝離開后，大長公主冷冷的看著護國將軍久久沒有說話。

 “公主，我想兒子了。”

 話音未落，眼淚就先流了下來。大長公主同護國將軍共養育了三個兒子，長子和次子戰死沙場，死后連個全尸都沒有;三子為了保護盛隆帝，被刺客給了篩子。

 三個兒子是夫妻倆心中的刺，時間越長扎的越深，每每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心臟就會迎來撕裂般的痛。

 “茂郎，這麼多年了，你還沒放下嗎？”大長公主嘆道。

 “公主，你放下了嗎？”徐茂反問道。

 大長公主聽后凄然一笑:“怎麼可能放的下呢？”

 “公主，不要阻止我好嗎？”徐茂看著大長公主的眼睛說道。

 “好，我不阻止你。茂郎，你是不是對元氏失了？”

 “沒有，我也只是累了。”

 “睡吧，好好睡一覺，明天就能出發了。”大長公主聲說道。

 一夜無語，第二天不是什麼大朝會，徐茂缺早早的起了床。穿上了黝黑的盔甲，手中長槍格外的耀眼！

 “圣旨到，護國將軍徐茂接旨~”

 “臣，徐茂接旨！”

 “擢升徐茂為九省統制，奉旨巡邊，欽此！”

 “臣徐茂，領旨謝恩！”

 “徐老將軍，圣上有令，命您即刻啟程，這第一站就是西北的邊城。”夏守忠笑道。

 “夏公公。”

 “將軍還有什麼吩咐？”夏守忠恭敬的問道。

 “保重！”

 “將軍……保重！”

 夏守忠沒有第一時間回去復旨，而是靜靜地站在將軍府的角落里。他看著大長公主坐上了馬車，看著護國將軍驅散下人，看著一隊老兵混進隨行的隊伍中。直到將軍府的大門從外面關上，他才從角落里走了出來。

 “都走了？”

 “是。”

 “這些年委屈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