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驃騎”大將軍。

 墨承影領會其中之意，卻故作嚴肅道：“驃騎大將軍麾下千軍萬馬，不知王陛下可有本事駕馭？”

 “千軍萬馬？”

 沈雁歸手指下移，勾著裳，附耳挑釁道：“能有多厲害？”

 瓣離耳半寸，王已然在下戰書。

 “‘挽弓當挽強，用箭當用長’，這弓有多強、箭有多長，王掌江山萬里，難道這麼‘大’的事，也不清楚？”

 墨承影才要手，卻發現腰帶被解。

 沈雁歸手一按，黃赤綬纏腕，眉一挑：

 “這麼‘大’的事，王當然知曉，只是‘人先馬，擒賊先擒王’，將軍如此，可算輸了一半？”

 墨承影雙手置于頭頂上方，“戰事方起，三軍未，何談輸贏？”

 玄金戰袍落地，營帳支立，兩軍對壘。

 “聽聞將軍黑纓槍聞名遐邇，本王亦有看家本事，今日特來領教，還請將軍莫要小看子，只管使出全力。”

 沈雁歸著他的下，“若本王知道你手下留……”

 “手下留當如何？”

 “鎩羽、暴鱗。”

 人卷紗簾，深坐蹙蛾眉。

 戰歌聲聲，旌翻旗。

 雨鴻恩，霄漢鵬程。

 兩個時辰后，靖寧公主的儀駕回府。

 破山指引，綠萼帶著公主去了棲梧院，棲梧院另有兩名母，都是臨安長公主親自挑選的，為免公主有所不適，兩位母所用熏香、日常飲食習慣皆與綠萼一致。

 孟冬和晚冬日后便全心伺候公主。

 江佩蓉去了永嘉郡主府。

 郡主府主院名義上是沈圓圓和江佩蓉住，姜從容被安置在旁邊的「祝東風」，方便照拂。

 早在回程的日子確定之時，兩府各院便已經提前打掃。

 江佩蓉瞧著里頭的布置，一應俱全，“花音、花容是府上管事，你有什麼需要，便小廝同說一聲。”

 這兩人一文一武，和在沈府時分工差不多，一個協助掌家理事，另一個而今不必照顧圓圓，專司郡主府安保周全，兼護江佩蓉安危。

 玉竹為避公主小字，改名月竹，從外頭進來，“夫人，王府的杏兒姑娘過來了。”

 “讓進來。”江佩蓉道。

 杏兒，行禮稟告：“夫人，王爺和王妃讓您準備一下，晚上一同去宮中赴宴。”

 姜從容便是時在姜府，也不曾住過如此寬敞的房間，他手致的瓷擺件，聽到姐姐要離府，一下子來了神。

 姐姐不在，他剛好可以出去找他的軍師陸安用。

 “我？”

 江佩蓉有些詫異，上一次出席正式宴會，是在長公主的梅園，因著不太懂規矩，還被人好一陣奚落，對于赴宴，多有些影。

 因此連去年的除夕宮宴，也推辭未曾出席。

 “我就不用了吧。”拒絕。

 姜從容即刻收回目，勸道：“姐，你可是王妃的母親、紀州治疫的大功臣！必須要去！給咱們姜家長臉！也給咱們雁兒撐腰。”

 江佩蓉擺手，“我不丟人就是好事了，還能撐什麼腰？”

 “夫人，二爺說得對，您是紀州治疫功臣，自然是要去的，永嘉郡主也要過去。”杏兒道。

 姜從容聽到二爺這個稱呼，不免多看了眼杏兒，不愧是王府丫鬟，眼明心亮，自己方才過來，便曉得份。

 自然，這細枝末節也在告訴姜從容，王府比想象的牢固，想要往里頭塞自己的人，打探部況，大抵很難。

 花音猜出江佩蓉的顧慮，上前道：“夫人莫擔心，自來‘先敬羅后敬人，先敬皮囊再敬魂’，有沒有規矩，不是人說了算，是地位說了算，有王爺和王妃為您撐腰，您就是規矩，誰也不敢說什麼。”

 姜從容的目又看向花音，沉穩大氣，比陵州家小姐還要強上數倍。

 不簡單，皇親貴族的丫鬟，也是個個不簡單。

 江佩蓉點點頭，有大兒在，怕什麼呢？

 “從容你在府上好好休息，姐姐便先回自己院子了。”

 姜從容扶著江佩蓉往外走。

 江佩蓉想起什麼，吩咐道：“花音，二爺上有傷，不可無人照拂%”

 “夫人放心，都已經安排妥當。”

 花音拍掌，兩名小廝進來，另有兩名掃灑侍站在門口，“這些都是供二爺差遣的。”

 姜從容委婉拒絕，“姐，我就是個人，傷也好得差不多了，不需要這麼多人伺候。”

 他確實嫌有人跟著麻煩。

 江佩蓉笑著拍拍他的手，道：“什麼人細人的？你是王妃和郡主的舅舅，這兩個人還使喚不得了？何況你小時候又不是沒被人伺候過，便莫要同姐姐客氣了。”

 郡主府的下人，都是王府撥過來的，伺候姜從容的兩名小廝也有些功夫。

 江佩蓉要照顧弟弟的心絕沒有半點摻假，可這一路談下來，也不能不防著點。

 所以照顧之余，亦有監視之意。

 倘若弟弟報仇之心不死，提早發現，也有挽回余地，不至于到最后連小圓圓都被連累。

 “覺得悶，便去花園走走。”江佩蓉叮囑道，“二爺對府上還不悉，你們兩個可要伺候好了。”看了。

 兩名小廝行禮稱是。

 此次宮宴乃大宴，地點設在太池旁麟德殿，王室宗親、勛爵、朝中四品及以上員，及其家眷，均邀參與。

 說是申時開始。

 未時，各員及家眷便陸續進宮，仍在太池旁等候。

 “沈夫人妝安。”

 林惠茹而今雖無誥命，可到底是沈庭的夫人，沈庭作為鎮守軍大將軍，此次陵州事件亦有功，于禮，是可以過來的。

 就像齊明和李周不在京中，二位將軍的夫人亦邀前來。

 舊貴族抱團，他們有心拉攏沈庭，壯大老勛貴的力量，肅國公世子夫人、宣平侯夫人、安遠伯夫人等，主來到林惠茹旁。

 一群人真心假意、各帶目的地寒暄著，約聽到門口有通傳之聲，齊齊看去。

 來人由遠及近，一大一小。

 安遠伯夫人認出是識，一則向著沈林氏說話，二則個人緒使然，故意道：

 “這般重要的場合，竟然將孩子帶過來，也不知是哪家的？實在太不懂禮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