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沒有問題，驚險萬分，確實是差一步就要人命的地步。”

 “我也略瞧了他的手，手繭位置顯示，確實是常年用弓舞刀之人。”墨承影道。

 但這并不備特殊，除了獵戶，衙役、山匪也都有可能。

 沈雁歸懶得點頭，眨眼表示知道，但沒說話。

 “心里有想法可以說出來，為夫替你參謀參謀。”

 “我……我只是腦子里冒出一個想法。”

 “嗯？”

 “如果舊疤和證都能對上，他何必還要來這一刀，以防萬一嗎？”

 “你覺得他的傷是為了以防萬一？”

 “我不知道啊。”腦子轉的太快，也沒給個過程，沈雁歸靠著他，“我只是假設他不是，已經有那麼多證去佐證份，為何還要來這麼一刀？”

 “若沒有這一刀，他怎麼和山匪區別開來？”

 墨承影也是腦子轉得太快，對夫人坦誠，想到什麼便說了，只是說出口自己都驚了。

 沈雁歸俶爾直起子，與他對視，“我想起一個人。”

 墨承影即刻接出心中所想：“馮妧清。”

 “便也是從不親口同你說，是你的卿卿，卻會以各種方式，將種種證據擺到你眼前，讓你去誤會、去想、去問、去找答案，最后用重傷攻破你的心防線，讓你主串聯一切，徹底相信。”

 “正是如此！”

 墨承影特意為自己補充一句，“我從不是因為與你長得像才認錯的。”

 沈雁歸安似的他的臉，對外喊道：“破山——”

 侍衛長聞言，“王妃，破山和青霜姑娘去街上采買，您有什麼吩咐？屬下去做。”

 “去把忠武將軍請來。”

 沈雁歸要細問一下桑妞，當日形。

 “是，王妃。”侍衛長正要退出去，又補充一句，“屬下方才瞧夫人似乎要出門，城中尚不十分安寧，要不要派人跟著？”

 沈雁歸點頭，“你看著安排。”

 墨承影跟著補充一句，“你親自跟過去，莫他們瞧見。”

 在暗中觀察眾人的反應。

 “屬下明白。”侍衛長離開。

 桑妞今日當值，不在院中，侍衛長安排人去請了。

 小公主醒來，沈雁歸陪著玩了一會兒，青霜和破山先回來。

 青霜手里提了好些東西，一邊歡喜給沈雁歸開了真正的陵州燒，一邊說著在城中的見聞，他們在酒樓遇到一個唱曲兒的姑娘，也是從郁家放出去的。

 窮人家的姑娘沒時間慢慢療傷，為了生存，須得立刻出來賺錢。

 “你找我？”桑妞來了。

 “這兩日忙著郁家案，也沒空過問剿匪的事——坐。”沈雁歸將燒推到面前。

 桑妞雖然對自己這大夏第一將軍的份很驕傲，可心里也清楚，自己能夠封將，跟沈雁歸有關系。

 某種程度上來說，自己是個關系戶。

 倒是不在意別人對自己指指點點，但是不愿人覺得姐妹任人唯親，所以一直辦一件大事。

 剿匪凱旋當晚，就恨不能來沈雁歸面前匯報。

 眼下這機會來了，桑妞從那晚分別開始，進山、寨、再到最后將追剿逃匪，以及回營審問山匪，事無巨細，一一說來。

 “……之所以他是在最后殺，是因為他被綁在柴房，這四個逃匪吃完東西，怕泄行蹤，順手就將那戶人和兩個孩子捅了，便就是差這麼幾步的功夫，給了咱們營救的機會，也算是他命大。”

 桑妞說得比江佩蓉更詳細，但并沒有給沈雁歸的疑心，提供更多證據。

 “左右沒有鄰居嗎？”

 “他家在奇山村外山里，就這麼一戶。”

 “那個金針……”

 “山匪說是在那條山路上撿到的，不是的。”

 “大當家呢？”

 “有點本事在上，左副將帶人去追，他抵死不從，采用背魚打的方式，我之前下過命令，實在抓不了活得，便就拖個尸首回來，沒必要拿自己的命去換。”

 桑妞那晚鼓舞士氣雖然與眾不同，但是打從心底里疼惜自己手下人的。

 墨承影從不干涉夫人做事，一直沒有話，但是作為武將出，他對兵法還是很好奇的，“背魚打是什麼山匪專用戰嗎？”

 沈雁歸側臉與他附耳解釋：“負隅頑抗。”

 墨承影：“……”高估了。

 沈雁歸繼續道：“也就是說大當家死了？”

 “嗯！當時連著獵戶一家，一共八個人，就剩下兩個活口，一個山匪、一個獵戶。”

 桑妞稍稍反思了一下，山匪著實不值得用自己姐妹的命去換，沒覺得自己做錯，又添補一句：“總好過人逃走，你說是吧？”

 是這麼個道理，但也死無對證了。

 桑妞瞧著沈雁歸緒不是很高，“怎麼了？你懷疑我抓的那個大當家有問題？”

 沈雁歸倒是不瞞，“你怎麼確定那就是大當家？”

 “除了這個活著的山匪，樊虎那邊帶人埋伏，還收了十個，單獨審問的時候，我有特意讓他們指認，十個里面有七個看到那三尸，直接跪下去，對著大當家哭，剩下三個要跟我們拼命。”

 “哦，對了。”桑妞想起來，“那個獵戶剛醒來的時候，也嚷著要找山匪為自己妻兒報仇。”

 或許是自己想多了。

 沈雁歸也沒有揪著這個問題不放，轉而問桑妞今日城中況。

 “郁家斂財太多，大將軍還沒有清點完，估著還得要兩日，城中百姓都很可，最多朝郁家人丟丟爛菜幫子，也沒人砸石頭，萬事萬安，不過有兩個蠢秀才說郁家抄家滅族太心狠，其他百姓看不過眼，要鬧去衙門。”

 桑妞輕描淡寫道：“衙門這兩日忙得很，我瞧著也不是什麼大事，就給兩人放了。”

 “你給人放了？”

 沈雁歸怎麼那麼不信呢？

 “昂~”桑妞一臉虔誠，“打了一頓，讓他倆走了。”

 沈雁歸估著，這倆秀才胳膊和，總要斷一個。

 一問，果然。

 桑妞道：“哥倆好，長了同一條舌頭，現下又能共用一雙了，這輩子不離不棄。”

 都是自找。

 “陵州后續的事便要辛苦你們。”沈雁歸道。

 百足之蟲，斷而不蹶，為免郁家勢力死灰復燃，鎮守軍會暫時接管整個陵州，直到全州域秩序恢復。

 照現在的形，即便陵州新上任，沈庭這兩年輕易是離不開了。

 “還有一樁事，得要勞你去做。”

 桑妞起抱拳，“但憑王妃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