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歸沒有經歷過前世，那些誰也無法解釋的細節，終究謎。

 迷霧的存在，注定讓他們的話存疑。

 說過一次謊的墨承影，還會不會繼續說謊？

 從心而論，不知道。

 但是撇開不談，無論站在哪個角度，沈雁歸都應該去相信墨承影。

 “信就是信，不信就是不信，沒有多一些或者一些，景明，西戎使團留下來了，接下來我們有許多事要做，我們必須要相信彼此。”

 墨承影曉得這是權衡利弊后得出來的結論，不是上的傾向。

 可是，只要愿意選擇自己，他心里就很高興。

 “估計不錯的話，雙玉會利用春獵生事，在這之前，我們怕是得要繼續偽裝下去。”

 “還要偽裝？”

 墨承影想起那副可憐的樣子，便沒法再來一次。

 “我認為今夜演完，日后人前我們無論怎麼恩，他都會認定我們是假的，無需再偽裝。”

 “別忘了，咱們府上還有他的人，人前人后都馬虎不得。”

 墨承影果斷道：“找出來，殺了。”

 “誰的刀不是刀呢？”

 沈雁歸拍了拍墨承影，示意他放開自己，而后起床。

 “他對咱們的信任，可全寄托在這位眼線上，若是殺了，他生了疑，反倒讓事更麻煩。”

 隨手披了件裳，走到矮幾旁坐下。

 “讓雙玉留下，是怕放虎歸山生禍患，可是留在京城，對我們一樣是一個大的考驗，所以我們得盡快弄清楚他在京中的勢力，然后一網打盡！”

 墨承影起跟過來，從后抱住，“那也不必急于一時，連覺也不睡吧？”

 “急，怎麼不急？方才你還說前世對戰南褚，不止孟將軍、齊將軍折進去了，連你也險些喪命，可見這細作是極其可怕的。”

 一盞燭臺，兩個人，商量了小半夜，連帶著未來幾年的天災人禍都順了一遍。

 人為事件因人而變，墨承影和呼延玉的雙雙重生，幾乎可以說讓所有事的走向，跟前世來了個翻天覆地的變化。

 但是再怎麼變，旱澇地該來還是會來。

 于是沈雁歸的擔憂又多了一重：呼延玉知不知道大夏的災？

 天還沒亮，后院翠瑯軒的門被踹開。

 四仰八叉躺著的馮婉言忽然覺地山搖，丫鬟翠柳急切道：

 “……庶妃庶妃快醒醒、快醒醒！王爺來了！！王爺來了！！！”

 王爺？

 “誰啊？”馮婉言打了個哈欠，起手邊的話本，“我記得昨晚看到他死了我才睡得呀。”

 又倒了下去。

 旋即雙眼一睜，半個子直接坐起來，“王爺！！！”

 是自家的王爺不是話本子里的王爺！

 話未落音，墨承影出現在閨房，翠柳行禮，“奴婢參見王爺。”

 馮家出事以后，馮婉言從馮家帶來的下人，都被置了，這個翠柳是綠萼命挑來服侍馮婉言的。

 墨承影冷聲道：“滾出去。”

 翠柳瞥了眼后的馮婉言，麻溜離開。

 馮婉言來不及穿下床，干脆抱著被子往后了，“這這這個時候，王爺不伺候王，不是，不陪著王妃，怎怎麼來翠瑯軒了？”

 墨承影對并不完全信任，“本王過來你不高興？”

 “呵。”

 馮婉言下意識呵出一聲，連忙捂住，又道：“高興，特別高興。”

 腳將枕往外推了推，遮住另一側的果干。

 墨承影并未靠近床榻，他就近坐在圓桌旁，翻了個杯子給自己倒了杯冷茶，“出嫁之前，家里教過你怎麼伺候本王嗎？”

 他是在試探馮婉言，看是否真有上位之心。

 馮婉言聽到“伺候本王”四個字，腦子里當即點了一串炮，噼里啪啦炸開花。

 王爺的腦子是被驢踢了嗎？

 放著王妃那樣大人兒不要，大半夜到自己這里來發瘋？

 好像有什麼臟東西進了腦子，猛然搖頭，目瞥到床頭散的各種話本子，立刻反應過來：

 “王爺和王妃是不是吵架了？王妃通達理，王爺切莫……”

 吸了吸鼻子，好像沒聞到酒氣，便道：“切莫因為一時意氣，傷了王妃的心，自己后悔。”

 墨承影角一彎，看樣子卿卿果真沒有信錯人。

 天明，秦湘路過翠瑯軒，正好瞧見墨承影從里頭出去。

 丫鬟竹英看著那背影，有些不敢相信，“那是……王爺？”

 秦湘臉倒是沒什麼變化，走到院子門口，福行了一禮：

 “給婉庶妃請安，王爺昨晚這是……”

 馮婉言揚著下，角掛著得意，“如你所見~”

 秦湘微笑道：“那便恭喜婉庶妃了。”

 丫鬟翠柳糾正道：“只怕湘庶妃不日便要改口，婉側妃了。”

 “那就更要恭喜姐姐了。”秦湘面如常，“時辰不早了，我們一同去給王妃請安吧。”

 “不用了，王爺心疼王妃，說府宴剛結束，王妃連日勞辛苦，這幾日需要好生歇息，讓你我不必去打擾。”

 說完馮婉言便扭著子，娉婷裊娜回了自己屋子。

 翠柳的聲音傳來，“王爺哪里是心疼王妃？分明是曉得庶妃、不是，側妃您昨兒辛苦，是心疼您呢。”

 “也就一夜的功夫，我哪里就辛苦了？比起之前在梅園可差遠了。”

 馮婉言將那嗔的語氣拿得極好，連日瞧得那些上不得臺面的話本，一時起了作用，“不過咱們王爺當之無愧是大將軍出，那一桿玄鐵長槍誰人能比？”

 “現在想想，難怪王妃頭一回接請安會暈倒，子骨弱也是福薄。”

 “翠柳，回頭也請府醫來給我瞧瞧吧，沒得也暈過去，平白人笑話。”

 那廂房門關上，竹英忍不住啐了一口，低聲道：“呸！得意什麼？前些日子的狼狽模樣卻是忘了？這些話也敢往外說，真是不害臊！”

 秦湘大氣道：“原就是這樣的子。”

 翠瑯軒離秋水閣并不遠，整個后院這一片，便也只有們兩人，墨承影昨夜踹門而，秋水閣那邊自然也能聽到靜。

 “王爺來這邊估著都快寅時了，哪里還有一夜功夫給？真會往自己臉上金，罪臣之，要不是結上太皇太后，哪還有命？”

 竹英忍不住抱怨，“太皇太后也是奇了，竟還真就幫了馮家的人。”

 “皇家的人喜歡互相提防，我估著太皇太后也是想利用，在王府留了眼線。”

 秦湘理了理帕子，轉道：“我們去給王妃請安。”

 “這婉庶妃不是說……不必去請安了嗎？”

 “傻丫頭，那是王爺給的恩典，我份低微，哪里能與相比？”

 秦湘似乎永遠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們到了棲梧院，門口的下人道：“方才王爺派人來說了，王妃子不適，這兩日便不用請安。”

 道了謝，又去了君臨苑。

 才到門口，兩把明晃晃的大刀猝不及防朝劈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