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拔刀拿人，百姓尖逃竄，場面正混，街道盡頭有腳步聲傳來。

 李捕頭看了眼快要暈過去的馮言定，只怕馮家爺命沒了，自己也要跟著丟腦袋，于是拔刀，想來個擒賊先擒王。

 他刀指沈雁歸。

 春褀和夏安手持短刀護在沈雁歸左右，異口同聲道：“你敢我家夫人，讓你九族陪葬！”

 李捕頭旁的小捕快打量著，小聲提醒道：“捕頭，這許是哪位勛爵人家的娘子，咱們惹不起啊。”

 “什麼了不得的人，是太后娘娘惹不起的？臣賊子，就地格殺！”

 就在沈雁歸要亮明份的時候，遠的聲音近了。

 皂靴落地、金屬撞，眾人聽到靜紛紛回頭。

 兩人騎著高頭大馬，兩排兵士小跑而來。

 眾人疑，小聲議論，聲音惶惶。

 青霜好奇道：“好像是軍營中人。”

 京中能夠快速調來的軍隊，無非兩，皇城羽林軍專門護佑宮城安危，輕易不可能出，所以這只能是……

 “京衛營的將士。”

 沈雁歸斂眉思忖，提醒道：“只怕來者不善，大家小心些。”

 春祺寬道：“王妃莫要擔憂，京衛營統領只聽王爺調遣，他們定然是巡邏發現王妃在此委屈，特意帶人過來的。”

 沈雁歸笑天真，“他們怎知我是王妃？”

 夏安想了想道：“王妃忘了？王爺就在旁邊呢，定是王爺讓破山去尋了京衛營的人，來為王妃撐腰。”

 話音剛落，便聽到尚未靠近的將領拔刀下令：

 “將這里通通圍住！”

 嘩啦啦一陣腳步聲，京衛營將士小跑散開。

 沈雁歸被百姓圍著、李捕頭帶人圍著百姓，周圍隔了幾步看熱鬧的百姓，將捕快們圍著。

 現在京衛營的人拉了個大包圍圈，將前后數十步、有關無關人員全都圍了起來。

 人群自為馬讓路，那兩匹馬停在沈雁歸面前，二人下馬。

 一人著甲、一人穿長袍，長袍男子下馬便去看馮言定，李捕頭未能認出人來。

 他看著甲將士彎腰抱拳，“孫參將，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孫參將只拿余瞧了眼李捕頭，顯然是沒將他放在眼里。

 既不是一伙的，青霜理所應當以為這就是破山來的。

 “孫參將，你來得正好，馮家人當家行兇，這狗捕頭徇私枉法、包庇縱容，你快將他們一起拿下！”

 這稔的語氣，仿佛相識多年。

 李捕頭愣了一下：沒想到眼前這小娘子跟京衛營參將還有關系，還好方才沒手。

 他忙解釋道：“誤會誤會都……”

 “你是何人？”

 孫參將看向青霜，目上下打量著。

 李捕頭連忙將解釋的話咽回去。

 “定兒，你這是怎麼了？”

 長袍男子彎腰扶著馮言定。

 此時馮言定無，傷口反倒沒有先前那般疼了，他哭訴道：“三叔，有人砍了我的手，還想要我的命！你快殺了這群暴民，為我做主啊！”

 大夫背著藥箱鉆進人群，當場給馮言定上藥包扎。

 馮言定腦子不行，邊的下人倒還機靈，守在馬車邊的小廝發現形不對，立刻騎馬回去搬救兵。

 此刻來的，正是太后兄長、永恩侯胞弟、府卿馮廣賜。

 馮廣賜得了下人急報，馬不停蹄去尋了素日好的京衛營參將，帶兵過來。

 “定兒放心，有三叔在，三叔為你做主！——孫參將！”

 李捕頭反應過來，立刻道：“孫參將，就是這四個妖，我本來是要緝捕的，但是們暴力反抗……”

 “幾個人都對付不了，還小爺如此之辱，廢！”

 孫參將一掌扇在李捕頭臉上，李捕頭口中牙與齊飛。

 “來人，將這妖和這群暴民，全部拿下！”

 歘一聲。

 京衛營將士同時拔刀。

 寒過人群，映到沈雁歸臉上，抬手攔了一下。

 “大膽！”夏安上前呵斥，“這是攝政王妃，我看誰敢？”

 即便不知真假，聽到攝政王妃四個字，旁邊的百姓、將士還是將目投來。

 所有人的作都停住。

 大家不怕攝政王妃，只怕損了攝政王府面，到時候攝政王怒，就不是他們任何一個人能夠承擔得起的了。

 孫參將不認識攝政王妃，他扭頭看向馮廣賜，馮廣賜抬頭看向沈雁歸。

 馮廣賜至今沒有見過攝政王妃，“你說是就是？”

 春褀掏出令牌，“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這是攝政王府的令牌！”

 馮廣賜聞言，眼珠轉、眉頭鎖，他將馮言定給下人，站起走過來，手將令牌拿過去。

 馮家人自然是見多識廣的，攝政王府令牌分三級，分別為金、銀、銅鑄，非攝政王近之人，不得持金令者。

 純金鑄造的令牌，馮廣賜所知，也就破山有那麼一塊。

 他拋了拋令牌，掂了掂重量，角扯了一下。

 “還真是攝政王府的令牌。”

 夏安高聲道：“見金令如見攝政王，爾等還不跪下！”

 周圍百姓、捕快、將士誰也不敢怠慢，立刻要跪，卻聽馮廣賜一聲大笑。

 “跪下？”

 馮廣賜忽然斂了笑聲，面鷙之，他舉起令牌：

 “見此金令如見攝政王，孫參將聽令！”

 孫參將抱拳，“末將在！”

 沈雁歸看著那金燦燦的令牌，心不由夸贊：是條好漢！

 這朝中誰不知道，假傳圣旨還有活路，假傳攝政王口諭，誰傳誰死。

 青霜看自家王妃不怕，也不怕，“敢搶我家王妃的東西，你死定了！”

 馮廣賜并不把青霜的話放在眼里，他看著沈雁歸，笑道：

 “傳攝政王口諭，南褚刺客當眾行兇，殺害攝政王妃，你斬殺刺客，太后和攝政王定記你首功！”

 這不是拿刺客，這是要殺人滅口。

 只要人死了，是非黑白就全在馮家人口中。

 沈雁歸低頭笑了一聲，抬頭平靜道：

 “眾目睽睽，馮大人不會是打定主意，要將無辜百姓也一并誅殺了吧？”

 “無辜百姓？”馮廣賜哈哈大笑，又明知故問，“哪里？哪來的百姓？——這都是南褚刺客！”

 “你就不怕事后攝政王追究，滅你馮家滿門？”

 “要王妃失了，我兄長不日便要榮升國公爺。”

 馮家人先前便信了馮婉言的話，以為沈雁歸是太后的替，加上這次梅園“專寵”、攝政王要擇日封永恩侯為榮國公。

 他們怎可能會將沈雁歸，這個替王妃放在眼里？

 孫參將下令，“攝政王有令，將在場所有人，全部就地誅殺，一個不留！”

 眾將士得令持刀上前，百姓瑟后退。

 馮廣賜看著沈雁歸的眉眼，心底生出幾分心，“我倒是好奇，你究竟生了怎樣一張臉？一把年紀，還能專寵數月。”

 他上前一步，手去扯沈雁歸的面巾，一把長刀破空而來，不偏不倚穿馮廣賜手腕。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