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賀聞朝沉默半晌，冷冷開口：“忘了。”

他隨后摁了十五層，兩個人沒有再說話，電梯到了十二層停下，謝為拎著包走出去，沒注意到旁邊人幽深的注視。

賀聞朝目送著他的背影離開，垂在側的修長手指攥到一起，面無表，指關節卻用力到發白。

半晌，他在電梯門合上后又重新摁了一層。

第47章 戒不斷

賀聞朝本來已經去了瀾城, 是敏銳的發現蔣莞有些不對勁，才忍不住回來的。

就像人猜的那樣，雖然他強撐著驕傲不給回消息, 但每天發去的那些瑣碎日常他都會看。

甚至，翻來覆去的看。

賀聞朝比誰都了解蔣莞的口味，孩兒從高中起就無辣不歡, 吃飯從來不講究清淡健康這回事, 一向就喜歡重油重鹽的。

那怎麼這幾天就清湯寡水了呢？

不可能一下子就意識到養生這回事了, 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不得不吃這些清淡的食。

難道是不舒服？

意識到有可能是這個原因, 賀聞朝即便人在外地, 心也早就飄回京北了。

他不免有些心不在焉，吃飯的時候看著桌上的白灼空心菜都走神了好幾次。

“聞朝, 怎麼了？”坐在對面的白若眉小心翼翼地問他：“菜不合胃口？”

賀聞朝回神，淡淡回答：“沒有，好的。”

說著他夾了口菜，慢慢的嚼, 卻食不知味。

“看來聞朝哥是不怎麼喜歡這桌子菜。”白若眉旁邊坐著一位姑娘, 見狀微微笑了笑，聲音輕卻帶著怪氣的刺：“眉姨, 您做飯不怎麼合他胃口呀。”

“秋秋。”旁邊的中年男人立刻開口呵斥，出聲低沉：“別瞎說。”

那個‘秋秋’的孩子撇了撇, 有些不服氣：“我哪里說錯了。”

圓桌上一共四個人, 卻儼然是各懷心思的格格不。

賀聞朝從來都是懶得給別人留面的格，面對此刻尷尬的景，也沒有說出一句話調和, 只撂下筷子淡淡道：“我吃飽了，先回房間。”

他只覺得自己不應該來的。

白若眉就算在電話里不斷勸說請求, 也未必是真的想讓他過來的新家庭。

是知道自己脾氣古怪的，又怎麼可能融進去呢。

過了會兒，白若眉敲門走了進來。

“聞朝。”面有些難堪，嘆了口氣：“予秋那孩子是有點任，說話你別放在心里。”

賀聞朝已經過來兩天了，陳予秋見到他卻始終沒有什麼好臉。

大概是因為他剛剛過來時面對的問候，顯得有些不冷不熱的緣故吧——被人從手心里慣到大的小姐脾氣，自然不了這些。

但其他人的態度，并不在賀聞朝的考慮范圍之。

就像他不會輕易接納別人的示好一樣，對于他們的冷淡，他也本不在意。

“沒事。”賀聞朝很平靜，淡淡道：“和還有爸過日子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他覺得陳澤西那個男人倒是還可以，蠻踏實的。

白若眉聽他這麼說，本來就不怎麼樣的臉更難看了。

“那你也，”頓了下，猶豫道：“多給他們點面子，畢竟予秋以后也算是你妹妹了。”

“……”賀聞朝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獨來獨往了這麼多年，還真不會隨便認什麼便宜妹妹。

見賀聞朝沒有張口就諷刺，白若眉稍稍松了口氣，忍不住多勸了幾句：“其實予秋一開始還是想和你好好相的，你也…多給點面子，別那麼冷淡。”

孩子家嘛，都是想要面子的。

覺得自己稍微勸兩句，也不過分。

賀聞朝蹙了蹙眉，有點想笑。

都說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他覺得找到第二春的媽也差不多——自己沉浸其中就算了，還得讓他陪著一起演戲。

他難免覺得有些不耐煩，但又不好一口懟回去，直接駁了白若眉的面子。

雖然早就沒什麼親近的了，但賀聞朝卻知道母親這些年確實也是不容易的。

白若眉和賀坤是家族包辦的婚姻，上個年代的人不懂得反抗，稀里糊涂的被家里安排見了幾面，彼此都不怎麼反，平平淡淡就把婚結了。

但直到婚后，他們才發現對方真的不是自己想要尋找的良人。

兩個人都是脾氣倔強的事業狂，有了孩子之后也是誰也不肯讓步，幾乎已經話不投機半句多的地步，甚至到了最后，都已經相看兩相厭了。

賀聞朝始終記得在父母的婚姻里，發生最多的事就是爭吵，甚至離婚之后他們依舊吵個不停，就是天生的三觀不合格不合。

但為了臉面，為了他，兩個人還是把這段從頭到腳都不合適的婚姻維持了十幾年才宣告散伙。

離婚后白若眉也沒有再找，而是把自己全心都投到了事業中。

有很多人勸過趁著年輕再找一個人在邊陪著，但統統被否了，理由也很簡單，談哪有搞事業香？沒時間。

三姑六婆聽了都覺得是在找借口，慨只是強撐著驕傲說假話罷了，不找是因為一個離了婚的人還帶這個‘拖油瓶’不好找。

但賀聞朝知道自己的母親確實是這麼想的，白若眉對的需求并不那麼濃烈，也不覺得寂寞，甚至更喜歡一個人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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