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起來十年前自己對謝為說過同樣的話，那時候是為了氣他，讓他在意……想法簡直稚到了極致，想想真是恍若隔世。

而這次卻是真心的。

而且，口中喜歡的人還是同一個。

“那不好。”謝為也依舊和以前那樣，故作老的教育：“你也到該對象的年紀了。”

“不過也別著急，慢慢考察看看人品，等的差不多了帶來見個面。”

“還說我呢。”蔣莞鄙視他的老氣橫秋，撇了撇：“你比我還大兩歲，還不考慮個人生活是真想打啊？”

“才好，輕松。”謝為聳了聳肩，淡然的模樣看起來是真不在乎：“我這樣的結了婚，將來有孩子都沒辦法政審，何必耽誤別人。”

更何況，他也不是那種因為經歷會自卑到放低段的人，不想看別人臉。

所以說來說去，還是單著最好。

蔣莞言又止了一下，沒再勸什麼。

謝為的脾氣了解，固執得很，就不是個聽勸的。

兩個人沉默下去，又走了幾分鐘才到四合院附近。

蔣莞剛想開口說送到這里就行，抬眸卻看到四合院里面的燈是亮著的。

這是只有才會住進來的地方，怎麼燈會亮著？莫非進了賊？

得是什麼賊來這種地方東西啊……

蔣莞愣了下，立刻加快腳步，推開‘吱呀’響的木門沖了進去。

謝為察覺到不對勁兒，也跟著一起進去。

四合院的大門還鑲嵌著一塊老式的窗子，過那塊玻璃，蔣莞看到一道踩著高跟鞋的纖細背影。

濃的黑發是大波浪卷，穿著紅，披散到腰間。

蔣莞知道是誰過來了。

趁著還沒推門進去，轉頭對謝為低聲說：“哥，你回去吧。”

謝為瞄了眼里面的人背影：“你姐？”

“是。”蔣莞嘆了口氣，本來以為就算被家里人發現回京北了也能過一段時間，沒想到蔣葵的行這麼快。

“那我先回去了。”謝為也沒說多說什麼。

清都難斷家務事呢，更何況他這一個什麼都算不上的。

等謝為走出院子關上大門，蔣莞才進了屋。

蔣葵回頭看著，姐妹倆長相有三分相似，只是比起蔣莞上的狐貍一樣的，的氣質更英氣一些。

“我要是不過來找你。”蔣葵盯著妹妹，聲音有責怪：“你就不打算說自己回來了這件事吧？”

“姐，我是工作調。”既然已經被拆穿那就沒什麼可繼續藏的，蔣莞索坐在老沙發上，翹著二郎吊兒郎當地回：“最近忙得很。”

“別裝，就算不忙你也不會聯系我，要不是我找人盯著爺爺的四合院，本都想不到你回來了。”蔣葵走過去，尖尖指甲了的額頭：“你到底怎麼回事？家里人真一個都不打算聯系了？我這個姐姐你也不認了？”

“姐，我知道你每次來就是跟我說爸媽的事兒，要不然我能不聯系你嗎？”蔣莞有些無奈：“每年春節你都給我打電話讓我回家，可我回去說什麼？我和他們八字不合，回去就是吵架。”

有些人就是天生沒有做親人緣分，哪怕流著相同的也不行。

這個事實，蔣莞早在許多年前就認識了，接了。

“今年不一樣。”蔣葵冷艷的面容很嚴肅：“爸不好，之前已經住過兩次院了，醫生說是早些年積勞疾引發的心臟慢病。莞莞，爸媽都六十多歲的人了，我們做子的就別計較當年的事了好嗎？”

“更何況他都生病了，于于理你也該回去看看……”

“他生病了我就要回去？那當年突發腦出去世的時候爸媽為什麼不過來。”蔣莞冷笑，言詞鋒利：“難道他們不是為人子嗎？”

蔣葵被懟的啞口無言。

“姐，你從小被他們兩個扔在寄宿學校，你不怪他們，可我不是圣人。”蔣莞一想到當年的事，還是會氣到牙：“我睚眥必報，恨死他們了。”

“我從出生開始就被扔給爺爺照顧，一年能見到他們一兩面就不錯了，父母對我來說只是一個代號，我為什麼要給他們盡孝？”

“莞莞，你太偏激了！”蔣葵被氣得臉發白，可口齒是不如蔣莞伶俐的，此刻就算勸人，也是勸的結結，沒有說服力——

“我知道你是為爺爺抱不平，埋怨爸媽在他們去世的時候都沒來得及趕回來，可是……可是他們都是機關的干部，太忙了，他們也有苦衷啊。”

“而且爺爺愿意見到你和爸媽搞這樣子嗎？你想想他們……”

“姐，他們已經死了，還能看到什麼？活著的人最重要，我不愿意勉強自己去和爸媽虛與委蛇。”蔣莞才不聽那些虛無的勸說，淡淡道：“更何況我只會氣他們，你想讓他們多活幾年，還是別見到我比較好。”

“還有，爺爺是沒說過什麼，但臨走時的愿就想見見爸媽，見見你，在病床上等了三天都沒等到人，帶著憾去世的。”

“三天都趕不過來見一面，爸媽真的有這麼忙嗎？”

蔣莞回憶起往事，想到醫院白熾燈下枯瘦的老人和消毒水味道，就心痛到忍不住冷笑：“一報還一報，等有一天他們油盡燈枯，沒有子陪在邊也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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